蘇桐的話,有如晴天霹靂,打得蘇家父母愣頭愣腦的,好半天做聲不得。
蘇母感覺天都塌下來了,天旋地轉,頭昏眼花,口乾舌燥。
她一把捉住女兒的胳膊,像審問犯人似的質問:“為什麼要分手?楊飛拋棄你了?”
蘇桐不知道說什麼好。
蘇母急道:“哎呀,你是不是犯什麼錯了?你趕緊向他道個歉啊!”
“……”
“你倒是說話啊!”
“媽,你別這麼老古董好不好?男女朋友之間分手不是很正常的嗎?誰說一定是他拋棄我?是我離開他的!”
“傻閨女,你為什麼要離開他?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排著隊想跟他好呢!”
“……”
“那,你肚子裡的孩子?”
“……”
“你快說話啊,急死我了,你這傻孩子!”
“我跟楊飛吵架,我說要打掉孩子,我留了封信給他就離開了。”
蘇母用手拍打女兒:“你啊,你啊,你太不爭氣了!楊飛對你那麼好,你懷個孕,他就花那麼多的錢,辦那麼大的酒宴,結果你卻打了他的孩子?你、你,我要被你活活氣死了!”
蘇父呆若木雞,釘在了當地,嘴角抽搐,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老臉,:“你打了楊飛的孩子?造孽啊!”
蘇桐咬了咬嘴唇,承受著父母的責罵,並不還口。
“你這樣對待楊飛,他還肯幫我們,哎呀,楊飛對你真的是太好了——我們回村裡去,還有什麼臉面見楊飛呢?”蘇母苦著臉道。
蘇桐早就糾結得不行了,任由父母說什麼,她只聽著。
手機鈴聲響起來。
蘇桐拿起手機,走到一邊去接聽。
“師姐,我已經找了人,蘇陽應該很快就能放出來。”楊飛溫聲說道,“你不要著急。”
蘇桐平靜的道:“我不著急,讓蘇陽受點苦,也是應該的,不然他就長不大。”
“……”
“楊飛,謝謝你。你是不是找了陳小姐幫忙?”
“不是啊,我有一個朋友,叫李正陽,他一個同學,正好在花城越秀那邊當領導,恰好管司法口子。我跟他提了一嘴,他就說這是小事,先讓你們辦取保候審。同時,李正陽也說了,這案子很容易查清楚,他會督促越秀警方儘快破案。”
蘇桐忽然覺得自己很好笑,都分手了,為什麼還會想著吃陳若玲的飛醋?
楊飛現在和誰在一起,不都是很正常的嗎?
“師姐,取保候審屬於強度較低的刑事強制措施,適用於危險性較小的犯罪嫌疑人和被告人。有幾點,你們得注意,一是未經執行機關批准不得離開所居住的市、縣;二是在傳訊的時候及時到案。”
“嗯,我知道的。”蘇桐的聲音,變得輕柔起來,“南化廠撤廠成功了嗎?”
“成功了,職工們我會妥善安排的。”
楊飛說完,微微一頓,說道:“我明天去花城。”
“你來做什麼?”
“去看你。”
“不要。你來了,我也不會見你。”
“……”
“我們就這樣吧,當普通朋友,也可以的,你說呢?”
“師姐,既然是普通朋友,那你也不用刻意躲著我吧?”
“我沒有躲著你,我是在躲著我的過去。”
“……”
“楊飛,今天的事,謝謝你了。再見。”
電話裡很久沒有聲音。
蘇桐以為他掛了,拿開手機一看,還通著話呢。
她正要結束通話電話,忽然傳來楊飛的一聲:“師姐,我想你了。”
蘇桐摁斷了電話,眼淚再也止不住,像傾盆大雨般落了下來。
“蘇陽家屬在嗎?”一個民警站在門口喊話,“蘇陽家屬!”
蘇桐他們就在警局外面呢,聞言趕緊跑了過去。
“同志,我們是蘇陽家屬。”
“過來辦一下手續,上頭同意讓蘇陽取保候審了。”
“謝謝,謝謝!”
蘇父和蘇母幾欲哭出聲來。
辦完手續,蘇陽終於見到了陽光。
三十三天時間,可以讓一個人發生多大的改變?
蘇陽瘦得跟個猴似的,除了皮就是骨頭,頭髮和鬍子也長得滿頭滿臉都是,眼窩深陷,雙眼無神,看什麼都是畏畏縮縮、躲躲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