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輝一看她這架式,不由得又驚又怒。
剛才楊飛在罵他,說他這麼節省成本,是在害老闆,是在害公司。
現在倒好,轉過頭,就有記者來印證楊飛的先見之明瞭!
老闆就站著不遠處看著呢!
許輝熱血上頭,覺得自己應該表現了,於是沉聲喝道:“不許拍,把膠捲拿出來!”
“為什麼不許拍?我們又沒進你廠,沒拍到你們什麼商業機密!”女記者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一點不害怕,拿出無冕之王的派頭,說道,“你們要是沒做虧心事,幹嘛怕我拍?”
“你?”許輝強詞奪理的道,“你們的負面報道,會影響我們工廠的生產銷售!”
“呵呵。”女記者笑吟吟的道,“你也知道,這是負面報道啊?那你說說看,這些負面新聞,是誰製造出來的?你以為是我們嗎?我們記者,講求的是實事求是,絕不會憑空捏造新聞出來!”
許輝理虧詞窮,老羞成怒,伸手去搶女記者的照相機。
女記者沉聲一喝:“別動手,動手我就報警了!你想要相機?行,我給你!”
她真的取下脖子上的照相機,遞了過來,說道:“你要是砸了它,那就更好,我可以多一條新聞報道了!你以為,沒有相片,我的筆,就寫不出文章來了嗎?我們記者,以筆為刀,靠文字討生活,照片只是一個輔助!”
她身邊的男記者,瘦瘦小小、斯斯文文,推了推眼鏡,得意的道:“你砸啊,你有種就砸啊!”
許輝被他們的氣勢給唬住了,一時之間,連照相機都不敢伸手去接了。
這記者不愧是見過世面的,既強硬,又有手段。
楊飛看在眼裡,不由得蹙了蹙眉頭,遇上對手了啊!
他走上前,伸手接過女記者手中的照相機,哈哈笑道:“記者同志辛苦了,這相機很重吧?我幫你拿一會兒。”
女記者愕然看著他:“你也是這廠裡的?喲,來這麼多人?怎麼了?想打架呢?還是想砸相機啊?”
楊飛笑道:“您言重了。我們開門做生意的,最講究和氣生財,也最尊重你這樣的文藝工作者。”
“對不起,我們不是文藝工作者。”
“哦,新聞工作者,你剛才說了,你也是靠文筆討生活嘛,也算是文藝工作者。”楊飛笑道,“你們不是想調研嗎?我們開啟廠門,請你們進廠調研,如何?”
“真有這麼好心?”女記者偏著頭,看著楊飛。
楊飛道:“我們又不吃人,你們也不怕我們吃了你們吧?”
“誰怕誰!”女記者甩了甩秀髮,“我正想進廠看看呢!”
楊飛神色如常的道:“記者同志,有些時候,眼見也未必為實啊!”
女記者道:“照你這麼說,只有聽你們瞎說忽悠,才是真實的嘍?”
楊飛道:“不愧是當記者的,伶牙俐齒。”
女記者不甘示弱的道:“不愧是奸商,尖牙利齒!”
“喂,你怎麼說話呢?”許輝生氣的道。
女記者道:“你們怎麼說話,我便怎麼說話!相機還給我!”
楊飛道:“不著急,我幫你提一會兒。”
他說著,就把那相機掛到了自己脖子上,笑道:“誰要要敢砸了它,我賠你一部萊卡!”
“嗬,好大的口氣!萊卡不要錢買的啊?”女記者撇了撇嘴,“到底讓不讓我們進廠?”
“請!”楊飛做了個手勢。
許輝連忙壓低嗓音道:“老闆,這?”
楊飛擺擺手,嚴厲的瞪了他一眼。
許輝畏縮的退後。
女記者好奇的問道:“咦,怪了,你們知道我們要來?擺開陣勢在門口迎接我們哩?”
楊飛順勢笑道:“是啊。”
女記者道:“不會吧?誰通知你們的?”
楊飛莫測高深的道:“我們自有我們的朋友。”
“哼,蛇鼠一窩!看我怎麼打你們的七寸!”女記者一臉的不以為然,跟著楊飛身後,走進工廠大門。
楊飛請他倆到會議室奉茶。
女記者不悅的道:“你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我們不是來開會的,我們要去廠區看。”
楊飛道:“廠區當然也要看。不過,我們先向兩位尊敬的記者同志彙報一下工作。”
女記者白了他一眼:“少貧嘴,拍我們的馬屁,是不管用的。”
楊飛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