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最講成份的那幾年,戴家是貧農。
改革開放後,在別人還在觀望辨別風頭時,老爺子突然出手,買下了現在八仙庵門口這個小門面,又開了自己的算命館。所以整個算命一條街,也只有戴家這個算命館,是館主自有產業。
戴家生意雖然不多,不過有生意也罷,沒生意也好,戴家祖孫三代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是早上九點開館,然後老爺子往那裡一睡一天,一兒一孫在那裡一坐一站一天。
時間一分一分過去,街上的人漸漸少了起來,當聽收音機的人剛剛聽到六點鐘整點報時的第一聲嗶的時候,睡在青石床上的老頭突然就睜開了眼睛,咕地一聲,嚥下一口唾沫,然後以一種奇特的韻律從床上坐起來,趿上地上的土布鞋,開口道:“回家,添一在學校那邊已經要動身了……”
隨著他的話語,旁邊站的倆個人也都咕地一聲,嚥下唾沫,睜開了眼睛,身體微微地直了起來,好像都高了一點。
然後一家父子祖孫三代人,老爺子揹著手走在最前面,排成一溜往回走。
隨著老爺子走過,那些算命攤子紛紛收攤,這條街的人都知道,老爺子一動身,那是鐵定的六點鐘。許多先生看到老爺子走過來,都微微一躬身,叫一聲:“戴老——”。
老爺子只點頭,不應聲,腳步不停往前走。
正如老爺子所說的,六點的時候,戴添一同學也準時從學校裡動身了。
從交大到雞市拐的家,路並不很遠,只要直穿交大北門對面的興慶公園就可以了。戴添一雙手揹著,和他姥爺一模一樣,連走路的形態都像。不過,戴添一的形態,明顯比老爺子那種從容,多了一點東西出來。
從外表並不大能看出來,但戴添一知道自己走路是和別人不同的。
他的雙手在後面揹著,兩隻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