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著唐冰的手,謹慎前行,張目四顧時,見這處山谷儘管高聳,但兩側山坡甚是斜緩,天然生成密密匝匝的樹被微風吹動,便有淡淡的棗香飛入鼻端。他示意唐冰放慢腳步,側耳傾聽片時,似有發覺,又仔細看了看周遭情勢,見兩側棗樹極為稠密,烏泱泱的向山谷上峰而去,一片連線一片,沒有盡頭。
唐冰見李玄神情凝重,便也學著他的樣子,側耳傾聽。
山谷寂寂,除了秋風吹過茂林,不時地發出‘嗚嗚’的聲音,卻哪還有其他聲音!
唐冰頑皮心起,附在李玄耳畔輕聲道:“有人藏匿於此麼?”見李玄輕輕點了點頭,疑惑道:“是不是哪個山神女鬼在哭泣?”說著,將一口氣吐在李玄耳朵裡。
李玄被她蘭香般的氣息吹得耳朵癢癢,低聲笑道:“不是野鬼哭泣,是女神吐氣。”
唐冰聽他讚自己是女神,開心不已,故意做了鬼臉,吐著舌頭,道:“女神變野鬼啦”說話間隙,一道閃電劃過夜空,山谷陡然被照得明亮起來。其後,一陣烈風呼啦啦吹起,泥土的腥氣愈來愈重,正是大雨將至之前兆。山雨欲來風滿林。不知為何,一股莫名的寒意猛然襲上李玄心頭。為何山谷兩側隱隱有十幾道呼吸聲,難道我已經進入黑雲逸的埋伏圈了麼?嘿嘿,長空如墨,正是奪命之夜啊!
李玄不知這條谷間小路雖然從屬棗嶺,卻只是通往棗嶺的山路之一,且是條抄近小路。
要知棗嶺是地處君王山與聖女山之間的一處山嶺狹長之地,隆起的山嶺好似一條巨蟒,是陝西通往河南與山西的抄近之途。而眼下這條谷間小路,是棗嶺最為險要的小路,素有‘喉管’之稱。千百年以來,這裡曾引得無數謀略家在此排兵佈陣,逗引埋伏。因此這路上無論是三尺黃土還是密密的棗林根下,埋著無數忠勇血骨。
山雲幻變,陰晴隨風,烈風吹動時,發出的聲響像一頭垂死的牯牛,聲音悲涼而沉痛。
棗林不住搖曳起伏,月光遊移晃動,就在李玄凝神之時,突然谷中小路盡頭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何人暗夜騎行於此?李玄雖知今夜棗嶺之行勢必事事蹊蹺,但此時突聞單騎之聲還是吃驚不小。他看了唐冰一眼,見她神色也是驚疑不定,便使力握了握她的手,輕輕抽出神舞兵刃交給她,示意她待在原地莫動,而後暗自提了一口氣,閃身躍到路旁怪石後面。與此同時,小路上一人單騎已匆匆而來。
山谷的月光雖然柔柔淡淡,但照在那人臉龐上,面目仍依稀可辨。李玄遠遠見了,眸光一亮,除了驚喜之外,心下更有一絲溫暖掠過。原來這一人單騎不是別人,竟是在客來喜酒店跟隨沈無懼的姚子空。沿著小路而來的姚子空,原本是打馬急奔,不知何故,卻突然勒住坐騎,向山谷兩側張望。兩個月似長又短,縱故人相逢,或因時過境遷,一切將變得不可預料。李玄打量著遠處的姚子空,見他騎在馬上,左肩高,右肩低,似乎受了傷,無論神情或是舉動均比先前遲滯了不少。
他見姚子空在原地遲滯了剎那時分,明顯覺察到了附近暗藏危險,不禁暗自替他捏一把汗。也就在這時,姚子空似乎下定決心,要快馬衝過這條極具危險的小路。
就在姚子空夾著馬兒還未縱起之時,卻聽兩側的棗林怪石後,驀地傳來幾下兩掌輕輕相擊之音。兩掌相擊之聲雖輕,但突然發生在幽靜的山谷間,便如晴天霹雷在耳畔炸響一般,讓人聞之慾喪,心跳加快。李玄聽聞雙掌擊聲,身心也是一震,暗叫不妙,在身側怪石一拍,凌空躍起,仍不忘叮囑唐冰道:“你且在原地莫動,小心保護自己。”說話時已如飛起的大鳥撲向姚子空那邊。李玄人在空中,擊掌之聲戈然而止。棗林中‘呼’的一陣大響,已有百十支羽箭密集地穿出棗林,暴雨般襲向姚子空。人在空中,最難發力,何況事出倉促,羽箭之勢快若電火。
李玄見自己離姚子空尚有七八丈遠距離,鞭長莫及,而羽箭又來得迅急,百忙之中,長袖一抖,一招‘隔岸觀火’第三式,凌空中拍出超遠距離的一掌,只聽‘嘭’的一聲,三五十支羽箭被他渾厚的掌風掃中,四散飛濺。姚子空毫沒想到密林中人會選擇他與坐騎剛剛縱躍的瞬間射出羽箭,微微一愣,羽箭已然撲面而來。
也就在這時,李玄一掌拍到。
姚子空得以剎那餘暇,因而不待羽箭近身,‘嗖’的一聲隱於馬腹,所以餘下的羽箭雖將他的坐騎射成刺蝟,但卻沒有傷他半分。迅疾的箭雨堪停,棗林中已蹄聲大作,突地衝出五匹長著羊頭模樣的怪馬。怪馬低矮,速度奇快,加之怪馬上的人兒個個健壯彪悍,一色兒的黃衣藍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