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來是千棺門的弟子,自然知道千棺門人的德性,對六煞抱著很強的戒心。當時六煞說只要木螢父親說出殘本奧秘,就放了他的妻兒。木螢父親並不相信他的話,所以就留了一個心眼,在殘本奧秘上動了手腳。如果六煞兌現諾言,木螢父親自然會告訴他們真正的殘本奧秘,但如果他們要食言而肥,那他們就會自食惡果。
真正的殘本奧秘,木螢父親毫不保留的告訴了錢鈞。
錢鈞寫道,為了好友的心血不至於埋沒地下,他決定將真正的殘本奧秘寫下來,以供有緣人修煉。
接下來,地板上的刻字就是千棺陣法《滄海蜉蝣陣》。程勇對陣法一道知之甚少,所以對這個《滄海蜉蝣陣》也是看的一知半解,但是他感覺此陣有一種波瀾壯闊的氣象,確實不是尋常功法可以比的。在寫完陣法後,錢鈞寫寫了十六個字,‘滄海壯闊,赤烏高懸,清水潛流,游魚自得’。至此,這一整篇刻字到此結束。
在刻字的結尾,程勇隱約看到一灘暗紅色,似乎是一灘血液,同時刻字的最後幾十個字字跡越來越歪斜,刻痕也越來越輕。程勇猜想,錢鈞在刻字之時身體就將近油盡燈枯,只是他強撐著一口氣,等刻字完成,恐怕跟著就死去了。
讀完之後,程勇斜靠在牆壁上,內心翻湧,湧出無限思緒。錢鈞為了報仇,苦練功法,參透了門派不傳之秘赤烏**。木螢父親遠走天邊,遠離紛爭,在安靜的生活裡,怡然自得的破解了門派的無上陣法《滄海蜉蝣陣》。兩人雖然境遇不同,但是可謂殊途同歸,都做成了當時之人無法做到的事,都稱得上是天賦異稟的奇才。可惜,兩人雖殘破神功,可是一個只醉心於修煉,對人情世故是一竅不通,對修真界裡的鬼蜮伎倆更是毫無防備,結果雖然打敗了仇人,卻被仇人奸細所害,被困鬥室之中。
而木螢父親心如白雲浮空,無憂無慮,本來該在那田園鄉村終老一生。沒想到卻犯了懷璧之罪,被小人找上,最後家破人亡,自己也撒手西去,只留下一個七歲幼女。
這兩位高人,在被關進這死牢之前,從未見過一面。但是他們被同一群小人所害,被關進這同一個死牢。縱觀他們的這一生,不可謂不相似,不能不讓人無限唏噓。
可是,在想想,兩人都是當時高人,心智遠超常人。錢鈞被仇恨佔據了所有心思,把所有的時間都投入了修煉神功,平時應該沒有什麼朋友。而木螢父親隱居鄉村,平時所見都是農夫農婦,他滿腹對修真之道的真知灼見,恐怕也沒有人可以交流。
兩人的心靈,平時一定非常地孤獨。沒想到在生命的最後幾天,在這人間煉獄裡,他們竟然找到了人生的知己,獲得了極大地智力滿足。木螢父親仰天大笑,在極歡喜的心情裡,離開了這個世界。而錢鈞在刻完這篇文字後,應該也是含笑瞑目。
兩人的這個結局,不得不讓程勇再次感慨。
程勇坐在黑暗中,思考著兩位高人的平生事蹟,感慨了好一會兒。然後他又去到破洞邊,喝了些清水,捉了一條魚吃。
這時,他有自然而然想起了錢鈞在刻字裡提到的那句話,說身處這人間煉獄裡,他很想念裂核派山林裡的清溪游魚。
當時程勇看到這句話時,心裡就覺得有些突兀,現在回想起來,這個感覺更加的強烈。當時錢鈞正在說為了報仇,他怎樣刻苦修煉,怎麼樣終於煉成了赤烏**,不可謂不緊張,不可謂不揪心,可是冷不丁的插入了這麼一句。
程勇想了想,也想不出這裡有什麼深意。或許錢鈞當時受穢氣攻心,神智有些混亂,於是前言不搭後語的提了這麼一句。在刻字最後,他又提到了清水、游魚,可見他對裂核派真的還有很深的感情。
人在脆弱無助時,自然就會回想起微暖的往事,對很多修真者來說,門派就是他們的家,錢鈞應該也是其中之一。這也是人之常情,麼有什麼好奇怪的。
程勇將這件事放到一邊,轉而思考起那《滄海蜉蝣陣》。此陣是千棺門的最強功法,千棺六煞只不過學到千棺門陣法的皮毛,就可以橫行北方,那如果學成了此陣,那還怕什麼千棺六煞?
程勇被關進這裡後,不知日月,約略估計過了約有兩天了。之前乘坐直升飛機離開的千棺六煞中的四人不知道回來了沒有,如果回來了,那他就算是出去了,也沒有任何可能救出白凝柔。
但是如果學會了這《滄海蜉蝣陣》,那事情或許會有轉機。
想到這裡,程勇下了決心,不再耽擱,來到記載《滄海蜉蝣陣》的刻字前,仔細研讀起來。
程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