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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覺得她說笑,不現實。
韓永芳卻沒質疑她,只道:“願意就去吧,軍人家屬上學,咱們村不收學費,自己買書本就行。”
他們村有自己的小學,一開始都不收學費,結果有些人讓老師給看孩子,大一點又把他們吆喝回家幹活。
老師直告狀。
後來韓永芳就決定交學費,一二年級一學期交一塊五,三年級往上交兩塊五……
一年三塊錢,卻把百分之九十不想讓孩子上學的家長給擋住了,而把那些真正想讀書的學生留下來。
不過韓永芳也沒故意刁難人,凡是學習可以的孩子隔三差五就發文具,過年過節也有獎勵。這麼一年下來,學費那幾塊錢差不多也都賺回去。
而且老師還領著孩子們去割草,上午一筐,下午一筐,也能掙三四個工分。
普通社員算不明白這個賬,只說老支書刁難人,專橫霸道。
林嵐卻算得清楚。
跟支書說了,林嵐就去找校長韓青平。
她還想試探一下自己能不能也抽空去學校聽聽課,學點文化知識。
她實在不想做體力活兒,哪怕當個記分員、會計之類的也行,就是不知道怎麼才能成功。記分員、會計什麼的,也不是隨便誰都能當的,得看資歷、水平以及聲望,還得看革委會的意思,群眾推舉,革委會透過才行。
畢竟下鄉的知青,個個都算文化人,卻照樣跟著社員們下地幹活。還有不少上小學或者連中的,回家以後多半還是下地幹活。
群眾威望這塊,她目前就過不了關,原主的名聲太差。
林嵐也不氣餒,先準備著嘛,至少識幾個字也能裝作求上進、要進步,慢慢地能讀書識字記賬什麼的,機會總是垂青有準備的人。要是不準備好,萬一來了機會,也兜不住不是?
她可不想夏天上工被烤成肉乾。
林嵐往村東的小學去,路上恰好碰到倆老師,一男一女,男的是校長,三十七八歲,叫韓青平,女的霍緣,是地區下放來的『插』隊知青。
她高興地叫了一聲,“韓校長!”
對方一看見她,拔腳就要跑。
林嵐趕緊喊道:“韓校長你別怕,我不打人——”
她這麼一喊,韓校長跑得更快了。
林嵐敏捷地堵住韓青平的路,笑道:“校長你別怕,我不打人,真的,跟你說上學的事兒呢。”
韓青平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仗著有霍緣在旁邊,林嵐不能打他,他就麻著膽子聽聽。
潑『婦』想讓孩子上學,除非見了鬼,他才不信。
林嵐道:“校長,我家大旺二旺三旺還有麥穗應該讀一年級啦,明天就送去,還請您多多費心。”
她看韓青平一副被雷劈的模樣,也不想繼續嚇唬他,笑了笑就告辭走了。
韓青平大喘一口氣,哎喲喂,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霍緣也很好奇,韓家這三媳『婦』兒真有意思,一陣兒吧跟瘋婆子似的,能得要上天跟老天爺理論,一陣兒吧又文縐縐的跟大城市來的知青一樣。
聽聽,“您多多費心”,這話,一般人還真說不出來。
韓青平比她更驚訝,因為他之前還罵過林嵐呢。
那時候他想讓大旺上學,找過林嵐,結果林嵐說上學的都是神經病,自己家孩子才不去上學,學那些不三不四的東西呢。
“上學有個屁用?還不是得回來種地?要上學有用,知青幹嘛還下鄉?m『主席』幹嘛還讓他們到農村的廣大天地來大有作為?怎麼不讓農民都去城裡大有作為?”
要是他再勸,直接就開罵:“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們好?你看你,說是讀書人,你有啥用?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要不是俺們老支書照顧你,你早被關去牛棚了。是吧,關牛棚的,關地窖的,都是你們讀書人吧?誰知道你們讀書讀了些什麼狗屁,見不得光,要不怎麼被關牛棚關地窖呢?忽悠我們讀書,你省省吧。自己窩囊還想讓俺們孩子也跟著窩囊。”
氣得韓青平指著她一個勁地哆嗦,“你說你、你、你長了一副好相貌,怎麼就自甘墮落,當個人見人憎的潑『婦』?難道真是結了婚就是死魚眼珠子?”
為這句話原主追著韓青平打了好幾條街,見了面就罵,想起來就罵,說讀書人果然不是好東西,專門瞧不起她。
這會兒林嵐好聲好氣說話,韓青平真是不適應。
霍緣笑道:“校長,現在不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