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每天都餓得要吃土,見到糧食根本不管以後怎麼著,就想著先填飽肚子再說。
林嵐孃家有個五服以內的大伯,家裡餓了好幾天,生產隊好不容易弄一些豆餅來,一家分十斤。那個大伯揹著豆餅,結果路上就開始拼命吃拼命吃,到家竟然把十斤豆餅都吃光!
家裡老婆孩子又哭又鬧,老婆也捶他。最後,那大伯就死了。
當然不是捶死的,是吃多了豆餅,不消化脹死的。
那本是一家子一個月的救命糧,就被他一頓吃掉,撐死了家裡人也沒傷心。
不得不說飢餓會奪走很多東西。
那時候每一次收莊稼就是一場硬仗,社員們總是想方設法往家偷糧食。
比現在厲害得多,不只是花生,什麼糧食都偷。掰玉米的時候先自己啃飽,收花生更不用說。
就算種地的時候,社員們都偷偷地把種子往嘴裡塞,『逼』得幹部們各出奇招,拌煤砟子、拌『尿』,最後甚至拌農『藥』。
就這樣,種下地的種子,還會被孩子們悄悄地一壟一壟地扒開偷吃掉。
相比起來,現在已經好了很多。
也就是花生這東西大家稀罕,會偷吃偷拿點,收高粱的時候基本沒人偷,玉米也沒人啃生的。
基於這個想法,林嵐覺得不用強迫二旺與眾不同,還是要慢慢地影響才行。
林嵐站起來找了一圈,看到韓青平領著學生在另一邊呢。
大旺去掰玉米了,工分高,二旺麥穗幾個在這邊摘花生,三旺幾個小孩子負責撿落下的花生。
這時候二旺也朝著她看過來,林嵐朝他揮揮手。
二旺也舉起雙手叉開五指,朝她做了個投降的姿勢。
林嵐知道他這是表示自己沒偷,乾乾淨淨。
林嵐笑了笑,很是欣慰。
就在這時候,生產隊長走過來,揹著手,手裡拿著一根小拇指粗的棍子,喝道:“之前吃的我就不追究,現在開始一個不許吃,再吃我要點名扣工分了!尤其往口袋裡揣的,都給我悄悄拿出來,別等我翻出來沒臉啊!”
他這麼說,知道羞恥的就趕緊停下來,卻也有人不肯。
林嵐就看著餘痦子拼命塞。
自從劉春和被送去山水勞改農場,餘痦子到南邊罵街鬧騰,發洩怨恨,被林嵐用藤條抽了以後就不敢上街罵。
不過她也沒消停,整天逮著機會就說韓青松和林嵐的壞話,在家裡當三頓飯一樣罵,想起來就罵。
她家離林嵐家很遠,聽不見林嵐也懶得理睬。
反正她不敢當著面罵,背後隨便她,誰還能管著別人的嘴?
生產隊長掃了一眼,“都有點數啊,吃幾個解解饞就行啦。就這麼些花生,你們往死裡吃,別的社員還分啥?人家掰棒子不累啊?”
大部分『婦』女就笑起來,都說不吃不吃的。
餘痦子還在吃,往自己褲腿裡塞。
麥穗指著餘痦子喊道:“隊長說不許吃,你怎麼還吃呢!”
餘痦子驚了一下。
麥穗:“說的就是你!”
餘痦子罵道:“死丫頭,多管閒事,你沒吃?”
麥穗理智氣壯道:“你說對了,我還真是沒吃。我吃飽了飯來的。我娘說不讓吃地裡的糧食,我娘說那是大家夥兒分的,你吃的每一個花生,咱們隊的每戶人家都有份。你多吃一個,人家就少分一個,不公平!”
生產隊長等人聽著新鮮,那潑『婦』還能說這樣的話呢?
有人就去看林嵐。
還別說,這陣子勞動,她雖然有點嬌氣不肯去掰玉米,可收花生的時候,她真的沒偷吃,不偷懶,挺勤快的。
不少人之前也就是說說閒話,跟林嵐沒有正面衝突,稱不上怨恨。
這會兒看林嵐表現得正常,而且比一般人覺悟還高,他們印象也不錯的。
餘痦子狠狠地呸了一聲,“裝什麼啊,說好聽的誰不會?當了官當然裝模作樣。就你個小b玩意兒都想踩著我表現呢,你哪隻眼看我吃了?”
麥穗氣得臉『色』都變了,“隊長都說了,你嘴巴還在嚼,我們都看見了。”
二旺:“你嘴巴怎麼那麼髒,我們都看見了,就你偷吃最多!貪得無厭的玩意兒!”
其他學生也立刻作證。
三旺:“你不但吃了,你還藏,你口袋裡都是。”
餘痦子罵他們多管閒事,抓起一柄敲打泥土的鋤頭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