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鑽頭從天而降,這奇襲是無法朝旁邊避開的,因為鑽頭探入海面後,勢必將攪動起巨大的漩渦海流,將四周的海水扯向中心。若要不受影響,只有垂直向下潛入深海這一途。
紙俠在動手前就已考慮到了這些,對方胸腔以下都浸沒在冰冷的海水之中,水中難以借上力來,硬接此招實為下策,而躲避的話,無論如何還是得沉下海,那就依然將處於被動之中。紙俠深知對方的級別很可能在自己之上,此刻已是孤注一擲,唯有不斷地累積優勢,才可能找到得勝的契機。
血梟則迥然不同,對他來說,別人眼中的下策,正是他最想做的應對方法。
鑽頭在距離血梟頭頂兩米不足的距離時,突然加速下墜,雖然這紙構成的巨型鑽頭的底部半徑足有十五米,但那頂點卻極其鋒銳,不偏不倚地瞄準著血梟的眼球襲來。
血梟雙臂舉起,兩掌併攏一握,這一瞬間,每秒轉速至少在兩千以上的鑽頭,竟停了下來,紋絲不動。
力量強的一方才可以對另一方的運動做出影響,按常理說,此時血梟應該抱著鑽頭自轉,或是由兩條胳膊開始,自上而下被磨碎成肉泥。但現實是,他就那樣浮在海面上,僅用雙手就停住了體積比自己大上近百倍的鑽頭。
“光憑腕力就可以做到這種地步,力量上太懸殊了嗎……”紙俠心中有了結論,但依然十分冷靜地分析著情況:“速度快到我看不見,力量方面,我的紙武器有著與精鋼比肩的堅硬度,透過增加體積來累積質量,重力加速度加自轉,結果被他像掐住紙風車一樣輕易給停住了……現在我唯一的優勢就是制空權,但也不能說絕對就安全……真是最糟糕的情況了,這種人到底是怎麼提升到如此實力的。”
這時,紙鑽頭突然爆散開,化為無數紙張飄在空中,然後重新連線而起,形成一個巨大的平面,如一張巨毯,遮蔽住了血梟頭頂千米見方的海面。
“擋住我的視線?”血梟冷笑著道;“在上面醞釀著什麼吧,是某種殺招麼……”
有時,野獸般的本能比思考得出的結論更為準確,紙俠確實在準備著什麼。他的能力很強,幾乎沒有限制,但人的體力和精力是有限的,精神高度集中的情況下,這種消耗可能並不明顯,自己也不易察覺,但一旦遭到**上的創傷,或是因戰鬥時間太長意志稍有鬆懈,自身的疲憊就會突然如決堤般爆發,這比對手的招式來得更為致命。紙俠深知繼續拖延對自己是不利的,持久戰後,對方絕不會是先倒下的那一個,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自己戰死,然後海陸空三線部隊對著這片海域進行毀滅式的恐怖打擊。所以,還是早點出絕招吧。
血梟吹著口哨,耐心地等待著,他不急著殺死紙俠,因為這是場狩獵的遊戲,享受過程很重要。決定這遊戲何時結束,還有以什麼方式結束的人,必須是獵人,而不是獵物。
紙毯僅是一個平面,不需多少紙張就可形成,而那些剩下的紙,全部匯聚到了天上,漸漸結成了某種蛇形生物的姿態。不到一分鐘,遮蔽在血梟頭頂的那些紙也散去了,除了紙俠用來飛行的紙翼,天空中的每一張紙,都附到了那生物的身上。
但見雲中巨影,虎鬚鬣尾,身長若蛇,有鱗若魚,有角仿鹿,有爪似鷹,這紙匯成的巨龍,栩栩如生,靈神兼具,海上的風聲此時聽來也恍若成了低沉磅礴的龍吟。
“虛構的生物嗎……有趣。”血梟望著空中飛舞的紙巨龍,神情愈發興奮。
有道是,龍不能神人神之,這飛龍便是紙俠的殺手鐧。用能力做出這種仿照生物的形態看似意義不大,還不如結成巨大的刀劍或是上萬支紙鏢。其實不然,那道理就好比,一道菜色面上光鮮亮麗,另一道相同的菜,則做成了屎一樣的形狀,吃在嘴裡的味道明明應該是相同的,但吃的人仍然會覺得第一道菜比較好吃。再舉個正常點的例子就是,一個穿著衣服的木偶可以去參加喜劇表演,而一個沒穿衣服的木偶往往就只能參演恐怖片了。
降龍十八掌就該有龍吟聲,打狗棒法還就得使棒子,黯然**掌就該被NTR的苦逼去練,六脈神劍就他孃的得從動脈裡噴出來。形神一體,方是最高境界。
紙俠操縱著巨龍向血梟撲去,帶起的勁風在極遠處就對海面產生了影響,張開的龍口正好能把血梟給吞了。一晃眼,紙龍的半截身子已經入海,而血梟也已不見蹤影,想必已入龍腹之中。
亞得里亞海平均水深不足500米,而且威尼斯是片淺灘,近海水深更淺,紙俠知道,就算是拖到海底,這壓力他的紙龍也完全可以承受,所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