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血梟穿著T恤和迷彩軍褲,沿著一條沙漠中的公路前行。
汗水浸溼了他的衣物,他便脫下T恤,擰下一些汗水,然後將其當做擦汗的毛巾般掛在脖子後面。
也不知走了多長時間,太陽的方位似乎根本沒有變化,黑白的世界中,血梟的影子始終停留在自己腳下。
突然,從後方傳來了車輛行駛的聲音。
血梟還真沒指望過這次旅程中能搭上便車,事實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向何方。不過坐在車上,總比步行要輕鬆一些,而且更快,所以血梟姑且停下腳步,伸出一條胳膊,用大拇指做了個想搭順風車的手勢。
出乎意料的,車停了。
這是輛家用的兩廂車,後面空間很寬敞,整車可以坐下五六人。
駕駛座上的是個中年男人,身旁應該是他的妻子,車裡就他們兩個。這兩人看上去只是普通的平民,不像是什麼大人物。
“嘿,夥計,要搭車是嗎?”
“不麻煩的話,能送我到下一個城鎮嗎?加油站也行。”
“沒問題,上來吧。”男子說道:“我叫愛德華,這是我妻子南希。”
“Hi,你好。”他的妻子向血梟打著招呼。
“你們可以叫我切弗。”血梟回應了一句,便開啟車門,坐在了後座上。
車重新開始行駛。有兩件事困擾著血梟,第一,就是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罪惡,依他判斷,要麼就是自己的能力失效了,要麼眼前這兩位都是聖人;第二,他很費解這兩位旅者為什麼會讓自己上車?如果在公路邊上看到一個女人,或是書呆子打扮的年輕人,人們也許會停下。但他……一個光著膀子、像是從掛曆上直接蹦下來的健美先生,短髮、眼神兇狠,給人感覺跳上車來立刻就會製造一起兇殺案的樣子,這兩個人瘋了嗎?
“我說,切弗老兄,你怎麼會一個人在沙漠裡?”愛德華問道:“車子拋錨?徒步探險?”
“我的小船擱淺了。”血梟回道,車裡的空調讓他很快涼爽下來,他又穿起了T恤。
“哈哈哈,你可真幽默,切弗。”愛德華爽朗地笑著。
血梟坐在後面,望著這對夫婦的背影,他總覺得似曾相識,記憶中兩張模糊的臉漸漸浮現出來,變得清晰……
兩人頭髮的顏色,眼睛的顏色,說話時的口音、口吻,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小動作,甚至是笑聲,這些都在血梟的記憶深處沉睡著,雖已時隔多年,但也並非難以記起。
“愛德華。”血梟忽然開口道。
“什麼?”
“能不能問一下,你姓什麼?”
“奇里奧斯,怎麼了?”愛德華回道。
“哦,原來如此,奇里奧斯先生和太太。”血梟冷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應該已經死了,在我八歲的時候,就死了,我把你們埋在了後院,記得嗎?爸爸,媽媽。”
愛德華和他的妻子南希忽然陷入了沉默,兩人一動不動,從血梟的角度看去,他們的面板正在潰爛。
幾秒後,這兩個人便快速化作了骨灰,散落在了座椅上,連衣服都爛掉了。
車失去了控制,不過血梟很是淡定,他探出身去,穩住了方向盤,拉了手剎。
這時,車已經衝出了公路,不過周圍只有沙漠,除了電線杆和大塊的岩石,沒有什麼可能導致車禍的障礙物。因此血梟算是有驚無險地將車給停了下來。
他坐回了後座上,吁了口氣,然後開啟車門,從外面繞到了駕駛座旁,開啟了那裡的車門。此刻,前排的座椅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沒有骨灰,沒有腐爛的衣物,彷彿當血梟的視線移開以後,那兒的東西就消失了,亦或者,那裡本就什麼都不存在?
血梟冷哼一聲,自己坐到了駕駛座上,關上車門,轉動鑰匙,再次發動了汽車。
“家庭,令你回憶起什麼來了嗎?”另一個血梟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了後座上,就在之前血梟所在的位置。
血梟是不可能被嚇著的,他瞥了眼後視鏡,頭也不回道:“想起了兒時初涉人體解刨時的事情。”他竟然笑了:“當時什麼都很新鮮,快樂的童年不是嗎?”
另一個血梟的語氣很平靜:“父母,是將你帶到世界上的人,他們會無條件地接納你,無條件地付出,在人生的第一段路程上捎你一段。”
“我只是兩個年輕人在一次鬼混之後產生的衍生品,婚後他們也都有婚外情,父親還曾經瞞著母親去做過親子鑑定。他們因為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