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斯》的遊戲畫面。
影子的投影輕輕地飄了過去,停留在了《亞爾斯》的面前。
他說,“這就是我的身體。”
聶雍盯著那臺電腦,只是一瞬,大腦就全空白了。
他的身體自發的在詢問,聽起來彷彿還很冷靜,他聽見自己在問,“這什麼?你不是人嗎?怎麼會是一臺電腦?”
影子回答,“我是拜慈?揭蘭費羅儲存在這裡的大腦備份,我是一臺虛擬機器。”
驚天霹靂。
彷彿世界燃起了火焰,又熄滅成為了萬年雪原。
聶雍『迷』茫的盯著那臺又老又醜,還佔地頗大的虛擬機器,心想——這就是影子的真身?一臺電腦?只是一臺電腦?一段電腦程式?他不是人?
你特碼的逗我呢?
他還是一段要毀滅世界的神經病留下來的大腦備份程式——你特碼的開什麼玩笑?
沈蒼伸出手,輕輕拂過那臺老式電腦,蒼白的手指染上一層灰黑『色』的塵土。
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走近這裡,它是一臺虛擬機器。
許多年前,拜慈?揭蘭費羅為所謂的“私事”離開,而他毫不在意的那短暫的時間裡,拜慈?揭蘭費羅將他當年的大腦、記憶和願望備份在了這裡,留下了一臺虛擬機器。
一個星期之後,拜慈?揭蘭費羅決意離開聯盟國家戰隊。
他參與併入股了buc生物公司。
參與了“燈塔”專案。
開啟了之後……一連串的悲愴、血腥和邪惡。
沈蒼可以想象,當年……在他沒有注意到的時候,拜慈?揭蘭費羅遭遇了地下的那艘星艦活物。那難以想象的地獄般的怪物刺激了拜慈,而素來獨當一面,從無敗績的拜慈習慣『性』的強迫他自己——要找出一個解決的方法。
這是個以人類、以星球、以時空與未來為基礎的,浩瀚無邊的命題——那不是任何一個“人類”能輕易“解決”的。
我們的宇宙、我們的星球、我們的種族與生命時刻都在變化著,無數個最初與開始在同時盛開,無數個死亡與隕落在同時絢爛,週而復始,這就是自然的『潮』汐。
拜慈……在“拯救人類”的命題下走火入魔,『迷』失了方向。
沈蒼幾乎可以想象,拜慈?揭蘭費羅決意離開聯盟國家戰隊的時候,曾是怎樣的矛盾——他再沒有回來過,那是因為無法面對。
他加入buc公司,以“燈塔”專案為藉口,開啟“新人類”的研究,當實驗失敗,出現可怕的失敗品的時候,他曾經如何的驚恐與焦慮……他通報了『政府』,一手摧毀了buc公司。但拜慈所研究的,那些超越法律與道德的部分同樣不能為人所知,他借『政府』之手順理成章的封鎖了buc公司,並將『政府』軍引入了死地。
他從未放棄“拯救人類”,經歷了buc的失敗,拜慈進行了更為激進卻隱秘的研究……他擁有了buc公司的資金,他擁有遠超常人的智商,還是一臺dna計算機。
拜慈在無人可以企及的高處,一步一步走入了黑暗與邪惡之中。
他並不是怎樣殘暴的壞人。
但高居巔峰的人一旦入魔,比凡人的暴戾,更為可怕。
他備份在杜鵑村舍的大腦一直在關注著“自己”的進展——那一步步的偏差、那從無意到故意到漠視的殺戮——不知不覺堆疊的屍骸終於令“最初的拜慈?揭蘭費羅”運轉起來,決定阻止“自己”毀滅一切。
他小心翼翼的潛伏在網路中,選擇了一個對拜慈毫無瞭解的復甦人,一個既不聰明、也不能幹,但非常相信自己的人。
這個世界到處都是拜慈?揭蘭費羅的信徒,他無法解釋自己的身份……有誰會信賴一個來歷不明的全息投影勝過活生生的拜慈?揭蘭費羅本人呢?
他說過他不是拜慈?揭蘭費羅。
他只是一個備份,他是一臺虛擬機器。
他甚至不是人。
他只是拜慈的初心。
沈蒼的手停頓在了沾滿灰塵的虛擬機器上。
聶雍聽到了他的心聲。
沈蒼在想……拜慈?揭蘭費羅果然是計劃周詳的人,在他做出離開聯盟國家戰隊的時候,就留下了備用方案——這份大腦備份程式就是用來緊急制止a計劃的b計劃。
然而拜慈當年肯定無法想象,在他決意執行a計劃的路途上,他會一點一點的……變成目空一切、漠視生命、不擇手段的……一種終極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