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是打自己的臉,不釋出討伐令會被認為是一種默許,突然他怒哼一聲,道:“當初我就說乾脆召回特使,不要再插手南方的事,拉佩和我們沒有根本衝突,真正想要對付他的人在那邊!”說著,他朝著賓尼派總部的方向看了一眼。
對於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喬治已經查得清清楚楚,那個幕後黑手能夠瞞過拉佩,卻瞞不過他。雖然他已經離開賓尼派,但是在賓尼派裡還有很多老朋友,替他通風報信的人不在少數。
列昂納多悻悻地說不出話,蒂亞戈是他的人,而蒂亞戈的很多行為是他默許的。
列昂納多現在後悔了,當初完全是腦子發熱,想要拿拉佩立威,又覺得機會難得,以為能夠幹掉拉佩,結果越陷越深,最後想收手都做不到。
話一說出口,喬治就意識到他的話說重了,連忙改口道:“不過這一次可怪不得我們,是那小子主動挑釁,看來他已經沒興趣繼續忍耐下去。”
列昂納多點了點頭,他同樣也清楚其中的原因,歸根究底是因為限價法令和強行徵購糧食的行動,讓城裡人和農民對立。拉佩用補貼的方式,既不得罪城裡人,又討好了農民,無形中代表了農民階層的利益,而農民階層佔總人口的七成,誰敢輕視?
別看拉佩遠在南方,在馬內沒有一點勢力。玩政治的全都是聰明人,肯定有人會意識到這一點,會主動貼上去替拉佩做代理人,充當他的喉舌和耳目,更何況拉佩也不是一個同盟者都沒有,多明尼哥就是,而多明尼哥和各方面都有些關係,一旦這些人全都動起來,很快就會成為一股難以撼動的勢力——這就是拉佩敢強硬起來的原因。
“如果派一個特使過去調停,你覺得他會不會收手?”列昂納多不太肯定地問道。
列昂納多已經不去想什麼討伐令,不是怕自己打自己的臉,他怕的是衝突升級,甚至無限制擴大,最終演化成城裡人和農民之間的戰爭,更怕其他地方的農民站起來聲援拉佩,這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那道補貼政策對農民的誘惑力不可小瞧,這段日子連馬內周圍的農民都整天在議論這個話題。
喬治沉思起來,過了好半天他搖了搖頭,道:“恐怕很難。”
“為什麼?”列昂納多猜到會是這個結果,但是他仍舊想問個明白。
“以我對他的瞭解,他這一次肯定會把事情做絕。”喬治一臉苦惱,他重重地嘆息一聲,繼續說道:“他和你、我不同,沒人知道他在意什麼,反正不是利益。”
列昂納多苦徽地點了點頭。
拉佩不在乎名聲,更不在乎利益,他喜歡借錢,卻不是為了自己,說他大公無私,好像又不怎麼像,他不是虔誠的信徒,也不是高尙的思想家。
“說實話,我其實有些怕他,這小子做事沒有底線,和另外一個年輕人差不多。”喬治語氣低沉地說道。
“沒有底線?”列昂納多感覺到喬治話裡有話,突然他想起澤克亞的那把大火,又想起之後的一連串暴亂,這一切的背後都有拉佩的影子,他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神情凝重地問道:“你覺得他會怎麼做?”
喬治的臉頰肌肉顫抖兩下,眼神中帶著一絲畏懼地吐出幾個字:“大開殺戒。”
“這對他有什麼好處?”列昂納多難以理解。
“你別忘了這個國家是怎麼衰敗的,莫尼坎的慘敗導致了什麼後果?”喬治嘆道。
列昂納多想了想,臉色頓時變了,道:“撫卹金!”
喬治點了點頭,緊接著道:“我最擔心的是那些政府官員會賴賬。”
“這怎麼可能?”列昂納多嘴裡雖然這麼說,臉色卻已經變得蒼白,他其實很清楚各地的官員都是什麼德行,完全有可能做出賴賬的蠢事。
“政府沒錢。”喬治苦笑一聲,他其實更想說,就算有錢,那些官員也不會拿出來,不過這話很難出口。
喬治咳嗽一聲,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大問題,我們一直沒有替國民自衛軍定調,國民自衛軍是軍隊,還是民間武裝?是地方所有,還是國家供養?陣亡之後有沒有撫卹金?有的話,又應該由誰來付?是地方,還是中央?”
喬治問了一連串問題,而每問一個,列昂納多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這絕對是一個死結,讓列昂納多感到恐懼的是這個死結還不能碰觸,一旦碰觸,後果難以想象,絕對不次於城裡人和農民之間的對立。
“必須阻止。”列昂納多咬牙說道。
“阻止不了。”喬治搖了搖頭,道:“我們不可能讓那些城市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