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想做什麼?
符鳳兜兜轉轉,什麼想法也沒有。
醫院那麼大,人來人往的,上至奄奄一息的老朽,下至哇哇待哺的嬰兒,有彷徨無助的家屬,有心急如焚的新手父母,也有冷漠麻木的行人。
符鳳在這長長的迴廊裡轉了一小會,收回了視線,她這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是想想如何結束自己這樣的處境吧。
終還是走進了半開的樓梯,符鳳想著這裡應該可以清淨一些吧,待角落裡那個小小的身影嚇了她一大跳。
這光天白日的,活見鬼了嗎?
等等,那她算什麼?
符鳳定了定神,只覺得自己有些好笑,人嚇鬼嗎?
那小孩蜷縮在樓梯下,一動不動的,可隱約有些抽噎聲,讓人聽了頓覺心酸。
她也曾躲起來哭泣,符鳳的心,軟了,不知不覺走了過去。
“別哭。”符鳳忍不住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
小女孩突然抬起頭,茫然朝她望了過來。
只是突然對上空洞的雙眸,符鳳嚇了一大跳,以為她能夠看到自己,但是沒有,而是她附在小女孩身上了。
她竟然可以附身在一個小女孩身上,符鳳不禁萬分驚訝。
可是一個小女孩怎麼就長了一張萬念俱灰的臉?
像個充滿了怨念的幽靈一樣,讓人不寒而慄。
她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看到小女孩,竟也感到害怕。
小女孩從樓梯底下鑽了出來,一步步地走著樓梯,連聲控燈都不曾亮一下,光線像是早已日落西山的樣子。
在醫院裡,這樣的地方有點瘮人。
符鳳隨著身體的本能,想要知道小女孩到底想要去哪裡。
是啊,不是她在動,而是身體在動,行屍走肉一般。
符鳳沒想到小女孩最後竟然來到了醫院的天台上,那裡還有一男一女在吵架。
可小女孩卻是一步一步地向他們走了過去。
可是符鳳止住了小女孩的腳步。
“你還呆在這裡做什麼?有病就回去給我好好躺著。”那男人看到小女孩出現,直皺眉,說話的語氣也很衝。
“有你這樣對自己的女兒說話的嗎?”女人怨毒地瞪了男人一眼。
“呸,她就是來討債的敗家玩意,怪不得人家說女兒是賠錢貨。”男人惡狠狠地回瞪了女人一眼。
“你也好意思說你那點家底,你在我們母女兩人身上花了多少錢你自己心知肚明。女兒是我生的,我來養,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女人沒有絲毫的懼怕,反而是更加火大了。
“你要養她我不反對,但是你不能斷了我家的香火,當初我們結婚的時候可是說好了的,你要給我生一個兒子的。”男人丟下這話,再也沒有看母女兩人一眼。
符鳳雖然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光是聽到這番話就足以讓她原地爆炸,這算哪門子的男人?
大概不是親生的吧,可又不像啊。
“對不起。”女人待男人走開之後才緊緊地抱住小女孩,然後放聲痛哭。
那不是懷抱,而是桎梏,差點讓她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小女孩的人不是她,而是小女孩的爸爸啊。
符鳳不禁覺得有些悲哀。
“離婚吧。”符鳳突然衝口而出。
女人的哭聲戛然而止,看著女兒與年齡不符的漠然,心都碎了,再次放聲大哭。
只是這哭聲不僅僅是悲傷那麼簡單。
箇中的滋味大概是符鳳也難以體會的到的,只是覺得聽了很心酸,很心酸。
她以為自己已經看透了人間的苦,原來只是冰山一角。
待眼淚被風吹乾,女人這才牽起小女孩冰涼的手下了天台。
符鳳安安靜靜地跟在女人身後,進了病房才發現她的小病友竟是認識的。
可不就是她第一次做貓的小主人麼,但是女主人不在。
“你又……沒事吧?”符鳳忍不住問道。
蘇小惜,符鳳看了看病床上方的牌子,又過敏了?
錢朵兒,符鳳再看看自己的名字,還好吧。
只是女人見她開口,有幾分意外之喜。
符鳳略顯不自在,她暴露了嗎?
女人見她不自在了,便不再投注更多的目光,只是臉上欣喜之色更甚。
符鳳不禁在想,這小女孩不會是個啞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