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舞道:“如你猜測正確,鳥妖可能到此刻仍未能尋回他的獵鷹。”
雲蒂含笑俏立一旁,靜心聆聽兩人對話,秀眸閃亮。
龍鷹道:“我原先最憂慮的,是鳥妖在這裡有佈置,兼熟悉形勢,遇事時可迅速逃走,他只要比我們快上一刻片時,可飛個無影無蹤,令我們錯失良機,還賠上一切。這個失敗的陰影,揮之不去,影響了我的心境,致發揮不出平常一半的感應,但在此刻,我完全回覆過來。”
荒原舞有點明白了,道:“你該還有話說。對嗎?”
龍鷹道:“我曉得原舞目下最想的,是手刃鳥妖,可是如果我們一起入山,乃非常不智的事,就像剛才經過雪林般,令積雪大片大片的脫落,可是若我使出壓箱底的魔奔,定可循著鳥妖走過的入山之路,以最迅快的速度趕上他,到他發覺,為時已晚。希望你諒解。”
荒原舞終於明白龍鷹因何在這個時候,仍來個長篇大論,正是要他明白,一切均由老天爺的妙手巧作安排,每個人都是馬球賽的參與者,造就出龍鷹最後決勝的臨門一杖。
灑然道:“去吧!預祝你一杖入洞。”
第十四章 飛下高原
龍鷹比任何人,更想成全荒原舞手刃鳥妖以祭達達在天之靈的心頭大願,可是他是主帥,不可感情用事。當年荒原舞領他到天山找天山族人說話,遇上達達的情景,仍然歷歷在目。
鳥妖最令人切齒痛恨的,是沒有給達達戰士式的死亡,而是死前當眾的凌辱和恥恨。
可是,龍鷹必須作出明智的選擇。
鳥妖或許是塞內外最擅長逃亡的人,即使助丹羅度對付大周和吐蕃的聯合勁旅時,仍是行蹤飄忽,令他們連他的影子也摸不著,無從應付。鳥妖本身精於潛蹤匿跡之道,不在話下,且擁有最有本領的高空探子,當他獨自行事時,根本無隙可尋,也因而無懈可擊。天山族人本身亦為優秀的探子,遇上他給一物治一物,慘栽在他的手上。
鳥妖之所以被稱為“妖”,自有其因由。
即使曉得他要到邊城驛來,但從眺望點追到這裡來,其中的曲折,可領受到鳥妖在擺脫跟蹤的本領上的能人之所不能。
兩次重創鳥妖,均為趁他與狼軍一起行動的特殊情況,而當他一意躲潛之際,直至今夜此刻,他們仍未試過可截他一個正著。
現在鳥妖正是單獨行動,施盡渾身解數,務要遠離險境。只要死不去,鳥妖便贏了,且得到令龍鷹萬劫不復的勝利。
龍鷹在看到鳥妖於高崖壁上留下鬼畫符般的圖形暗記時,一直以為是著侯夫人在附近某處會合,可是想通鳥妖是因見到宇文朔,駭得繼續逃亡,立知想法錯誤。暗記只是告訴侯夫人,他要逃往哪裡去。
對龍鷹,鳥妖心存可令他發抖的恐懼,只要有龍鷹出現在附近的蛛絲馬跡,立即有那麼遠,逃那麼遠。何況親眼目睹宇文朔出驛搜尋他的行蹤。
今次他到這裡來,是要領回鷹兒們,風勢稍斂,立即從最高的山峰起飛,名副其實的遠颺千里,直赴心裡理想的躲藏處。
鳥妖冒風強飛,非是不可能,養精蓄銳的強壯獵鷹,亦有本事捱出狂風區去,可是有一關鍵性的因素,左右著鳥妖的決定,就是現時刮的乃西北風,逆風而飛是不可能的,而鳥妖最不情願的,是給狂風颳得被逼朝東南方飛翔,重返中土北疆,回到龍鷹勢力最強大的地域內。
若風勢斂收,又或方向改變,如多上東北或西南吹來的風,他均可憑飛技朝西面或北面飛去,只要下一個落點是另一座山峰,說不定可這般飛飛停停的,飛下高原,遠逸至陽關以西的遼闊天地。
要在這麼一個深山大嶺,尋找不知到了哪裡去的鳥妖,惟神通廣大的魔種辦得到,至少有成功之望。
十多下呼息的工夫,龍鷹深進山內。
狂風呼嘯,當風颳進忽然收窄的峽谷,受擠壓下化為股股旋動的氣流暗湧,呼嘯聲轉為刺耳的尖嘶,崖壁附生的盤根老樹拼命的搖晃,雪粉蓬起,隨風四散,如踏足厲鬼作祟的兇域。
經過一個長峽後,道心不住退藏的龍鷹,魔種出而主事,一絲不誤的循著鳥妖的老路,躍上阻路的一列峭壁,攀爬往上,迅如猿猴。
對魔奔,龍鷹在各方面漸趨成熟,之所以可熟能生巧,全賴道心在屢經歷練下不住精進,“至陰無極”在不自覺下茁長強大,雖遠未至修成正果,能與魔種的“至陽無極”分庭抗禮,然後達至“道魔渾一”的至境,但已能在至陽裡穩佔中央一點真陰的關鍵地位。此一徵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