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徑直走到胡笑天身前,躬身施了一禮,輕聲道:“公子,紫玉郡主不懂事瞎胡鬧,還請公子寬宏大量,不要和她計較。”
胡笑天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如花嬌顏,胸口疼得厲害,幾乎無法呼吸,與衣舞鳳同生共死的歷險場景一幕幕閃過腦海,澀聲道:“譚小姐多禮了。我,我沒事,不過是一場誤會,算了罷!”
那白衣少女聽他話音有異,不禁訝然抬眼望去,與胡笑天深情無限又隱含傷痛的目光一觸,一顆芳心砰砰亂跳,沒來由地熱氣湧上臉頰,急急避開對方的眼神,輕聲叫道:“哎呀,公子你受傷了!”胡笑天輕撫臂上的鞭痕,道:“區區皮肉之傷,不勞小姐操心。”那白衣少女道:“不行。公子若帶傷出門,豈不是打我爹爹的耳光嗎?”轉首對譚在勤道:“爹,這位公子的衣服破了,手臂上還有瘀傷。”譚在勤急忙走到胡笑天身邊,連聲替學生道歉,並請胡笑天到內宅處理一下傷勢,另換一件長袍。胡笑天卻之不恭,只好應允下來。
出乎胡笑天意料,譚府中擅長治傷敷藥的居然是那白衣少女。她手法嫻熟,動作輕柔,眨眼的功夫便把胡笑天的傷口處理乾淨,上藥之後包紮好。胡笑天瞧著她穿花蝴蝶般忙碌,眼神不受控制地落到她的身上,一時歡喜,一時悲傷,恍惚間如在夢中。這白衣少女乃名門閨秀,自不會把芳名告訴陌生男子,胡笑天也不便開口相詢。
長安郡主朱紫玉氣鼓鼓地坐在一旁,見狀用馬鞭砰砰輕敲桌面,恨聲道:“喂,你的眼睛在賊兮兮地亂瞄什麼呢?難道沒有見過美女嗎?怎麼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都一個德性?”
胡笑天和那白衣少女目光一對,同時臉色漲紅。胡笑天額頭冒汗,心中暗呼厲害,這郡主膽大妄為,言語無忌,想來平時深得寵溺,竟然什麼話都敢說。那白衣少女俏臉羞紅,嗔道:“紫玉郡主,休得胡說!你無故傷了胡公子,還亂下評語,小心我告訴爹爹去。”朱紫玉道:“我又沒有說錯。自從進房之後,這傢伙的眼睛就一直圍著你轉悠,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望我一眼。哼,莫非當我是醜八怪嗎?”那白衣少女跺足嗔道:“你還說!”一張小臉熱得通透,愈發清麗動人。
胡笑天輕咳一聲,道:“長安郡主,您身份尊貴,美麗如鳳凰,純美如寶玉,實在是光芒太盛而令小可自慚形穢,所以不敢無禮直視。”朱紫玉聽得誇獎,俏臉登時熠熠生輝,忍不住輕笑道:“算你識趣,這次且饒了你。”胡笑天偷抹一把冷汗:“郡主,難道沒有人說過您是長安第一美人嗎?”朱紫玉扭捏地垂下眼簾,咬著下唇道:“你才來長安幾天呀,第一美人什麼的也敢亂講,沒得讓蘭姐姐笑話。”她身份尊貴,背後站著西北王,長安城內誰敢對她評頭論足?但是少女天性愛美,都有小小的虛榮心,今日被胡笑天不要本錢地狠誇一通,不由心花怒放,把剛才的不快拋到了九霄雲外。
那白衣少女秀外慧中,一眼看穿胡笑天的用意,強忍著笑意道:“紫玉郡主氣質高貴,美麗過人,的確當得起‘長安第一美人’的封號。”朱紫玉撲到她的身上,伸手去撓她的癢癢:“蘭姐姐,你也來取笑我。人家哪裡比你美啦,你才是第一美人呢。”那白衣少女格格嬌笑,喘著氣道:“你,你快放手,癢死人了。”朱紫玉得意洋洋道:“我才不放。你答應要幫我向先生求情先。”那白衣少女道:“我答應,我答應。”朱紫玉剛一鬆手,她忽然反手直取對方要害,笑道:“該輪到我了!”
胡笑天看著兩位美女嬉笑打鬧,本來勉強壓抑的烈火陽氣直衝丹田。他急忙閉上眼睛,默唸心經,以佛門無上心法剋制心魔。明知道此法是飲鴆止渴,將來魔性發作時會更加猛烈,亦不得不為之。
換過一襲長袍,胡笑天依依不捨地告辭出了譚府。剛走出大門,一直守候在路邊的幾名書生蜂擁而上,拉住他的手問道:“胡兄,事情怎樣?長安郡主是何態度?”胡笑天跟他們簡單解釋一通,事情已了,長安郡主日後不會記仇為難他們的。
眾書生都不由撥出一口悶氣,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假若郡主不肯放過他們,只消放出話來,他們在長安城內就永無出頭之日。那孫姓書生雙掌一擊,道:“今日的禍事是我等招惹出來的,卻幸賴胡兄出面消弭,不如我等做東,請胡兄小飲兩杯聊表謝意如何?”其他三人同聲應和,乾脆建議道:“自古名士多風流,好酒仍需好花襯啊!”“聽聞百花閣的江南秀色與眾不同,我等去見識一番可好?”說到喝花酒,人人按捺不住心中的興奮,不等胡笑天拒絕,簇擁著他一同行去。胡笑天推脫不掉,只得示意眾護衛隨後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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