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個靈動的女子。而如今,她站在這裡,以一柄長鞭挑戰華山掌門,當著華山所有弟子的面,用華山最引以為傲的絕學擊敗了他們最尊崇的掌門,還輕輕巧巧落下一句“雕蟲小技”,一股陌生的情緒自心房蔓延出來,有些澀,又有些甜,這樣一個女子,足以令全天下頂禮膜拜,而她曾那樣柔情似水地依偎在自己懷中,他何其榮幸!
沉默片刻,就聽她輕輕笑了一聲,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響在一地沉默中,異常突兀。
依舊沒有人說話。偌大一片練武場,只聽她悅耳的聲音一字一句宣判:“你輸了。兩次。”
竺幽深深以為,對於楊一波這樣視名譽為生命的人而言,最大的打擊,便是摧毀他的驕傲。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楊一波瞬間面如死灰,嘴唇哆嗦著看著她,說不出一個字。
竺幽上前挽上韓無期的胳膊,對竺青和他笑了一聲,語氣輕快道:“我們走吧。”
三個人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漸漸走出人群,就聽身後楊一波陰霾的聲音響起:“我華山,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擺陣,給我拿下!”
竺幽輕嗤一聲,回過頭淡淡看了他一眼,相比於楊一波近乎瘋狂的目光,她眼裡是沉靜的,帶著無限憐憫,聲音不大,卻足夠在場每一個人聽見:“手下敗將,何足言勇。你堂堂一個掌門人,如今竟連臉面也不要了麼?”
說完就轉頭,三人一路暢通下了山,無人敢攔。
楊一波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說,在她身後狠狠閉了閉眼,披頭散髮,瞬間衰老。
☆、 婚前事宜
在華山附近的客棧歇了一晚,竺幽起床時整個人都神清氣爽。
下樓時,竺青與韓無期正坐著吃早餐,見她下來,竺青投以一個曖昧的眼色,而一旁的韓無期坐得端正,見她下來只深深看了她一眼。
竺青抓起一隻湯包,咬開皮輕吸了口,就被燙得直吐舌頭。
“吃慢些。”韓無期將自己身前涼好的茶水遞給她,她毫不猶豫兩口喝了個精光。
“你們在聊什麼?那麼開心。”
竺青已吃得差不多了,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道:“好事將近,我這個當哥哥的怎麼都不知道?”
竺幽一愣,看看他,不像說笑的樣子,又轉頭去看韓無期,後者臉上仍是一派淡然,想要看出什麼完全是徒勞無功。她只好放棄,一邊咬著包子一邊問竺青:“什麼好事?”
竺青手指指著她,開始數落:“爹孃去得早,你就我這麼一個親人,竟連這等大事都不知會我,是想私定終生麼?”
一番話說得抑揚頓挫,倒似滿載失望。竺幽反應了一會,才瞭然他所說的“好事”是什麼,臉頓時一熱,隨即裝作若無其事道:“我可什麼都沒答應。”
一轉頭,卻撞上韓無期幽深的眸子,只這麼一眼,就讓她有些心虛。
“妹夫,看來她不領情啊。”
“亂說什麼呢!”雖與竺青玩笑慣了,但這話題帶上了韓無期,莫名就讓她覺得不自在。臉上的熱度越來越高,她有意無視身旁那兩道灼熱的視線,只咬牙切齒瞪著竺青。
“真不想嫁我?”溫熱的呼吸突然就近在身旁。
竺青一臉受不了地怪叫:“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們怎麼忍心這樣對待我這孤家寡人!”
竺幽推他一把,紅著一張臉說不出話來。
所幸,他很快就坐了回去。
竺幽鬆了一口氣,憋著滿臉的紅,神色傲然道:“我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韓無期又夾了一個湯包到她碗裡,笑意沉沉:“那是自然。我已與竺兄談過了,不日便會讓師孃上門提親的。”
竺幽動作頓了一頓,不動聲色道:“成親這樣的大事,不是該由父母出面的嗎?還是說,無期你的父母親大人……”
韓無期臉上黯了一瞬,隨即又恢復了古井無波,淡淡看她一眼,緩緩勾出一個溫柔的弧度:“於我而言,師父師孃便情同父母,既然夫人執著於虛禮,那便依你。”
竺幽面頰染了紅暈,看著韓無期,聲音有些低:“我雖然一直生活在安寧寨,到底還是懂些禮數的……”
韓無期側眸看她,她嬌俏的臉上有淡淡的紅暈,說這話時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倒是難得見她這般害羞的樣子。
依著祖制,新婚夫婦成親前都應見過雙方父母,然而竺幽身份特殊,又面臨安寧寨變故,照著傳統來是不行了。更何況,那畢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