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暗紅色的瓶子,上書“安眠散”三字。
將瓶中粉末倒出一些到準備好的紙包中,她靜下心來,開始照著程複方才開的方子找藥材。
醫仙堂不同於百草谷,診金定在普通人能承受的範圍內,雖每日看診人數也有限制,但相對還是較百草谷寬鬆些,是二十人。
這也是這幾年醫仙堂能在江湖上迅速揚名的原因。
程復醫術不差,加上開堂之初便揚言要取代百草谷,好些聽了傳言的人便來此處求醫。
訊息傳得極快,如此一傳十十傳百,終究是將醫仙堂的名號擴充套件出去了。
雖則此次醫術大會落敗於韓無期,但第二的名次也還說得過去,來求醫的人倒是未減少太多。
可他依舊很煩悶。
他自小便被逼著背誦醫理,五歲便跟著父親上山採藥,需熟記各種藥物的名字及用途,一旦有失誤便是父親毫不留情的教訓。
那些回憶並不算美好。他看著自己戴著手套的手,黑色的布料下面,是他自己也不願見到的累累舊痕。
他只知,要打敗百草谷。
這個信念,一開始是被迫,到後來便成了自然而然。他所有的痛苦都來自於百草谷,父親的嚴厲,狠心的責打,他不甘心,他絕不甘心。
黑眸沉沉,手不自覺握成拳,而後慢慢鬆開。
一抹鈴聲自門外傳來。
竺幽端著盤子向膳房走來,唇角始終掛著笑。
她今日的表現出乎所有人意料,在其他人眼中,這個女子其實長得非常美。弧度美好的柳葉眉下一雙杏目靈動有神,小巧的鼻子鑲嵌在白皙如玉的臉上,唇一揚便是兩個深深的酒窩。
可礙於堂主一貫對女人的反感,他們什麼也沒說。
而竺幽在程複眼中又是什麼樣的呢。
眉眼上挑,眼中有狡黠光芒閃過,一定是又有什麼壞主意。昨日逃跑失敗,今日就又換了個法子。
真是個固執的女人啊。
想起方圓告訴他的話,程復眯著眼看著竺幽,笑意緩緩自唇角上湧至眼角眉梢,死女人,這場獨角戲,你便好好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