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情暫藏,待酒來時靈感湧現,或能附庸風雅,壯一壯少年之懷。
在岸邊等了沒多久,艄公孫老頭渡了幾人過來,很快停在雲帆面前。幾人紛紛下船,丟下幾枚銅錢後,不忘道上一句感謝的話語。待得他們從自己身邊過去,雲帆才跳到船上,笑道:“孫伯伯,我們又見面嘍。”
剛將船停好,孫老頭正打算歇一歇,沒想到船上已來了客人,他抬頭看到雲帆,像是想了想,要記起這張臉來。很快便了然了,這個少年似乎曾與鍾老頭一起,一個月前坐過他的船,到花山而去的。他沒想到能再次偶遇,心裡恍然之後,亦笑了笑,道:“誒呀,原來是小哥啊,老了,糊塗了,差一點就認不出來。”
雲帆心裡有些驚訝,看來孫老頭的記xìng不錯,見過一面的人都能記得住。這或許有鍾老頭的原因,因為這兩個老頭算是熟悉,連帶著對老頭子身邊的雲帆有些印象,是很說得過去的。
“是呀,孫伯伯,想不到您老人家還能記得起小子。一個月不見,您還是那麼硬朗。”
孫老頭爽朗的笑聲過後,問道:“小哥,老鐘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嗎?怎麼今天是你一個人?”
說話之間,孫老頭已將渡船駛離岸邊,往對岸而去。這一次雲帆站在船上,無需緊張的扶住船體,而是揹負著雙手,學起那天鍾老頭的樣子,立在船上,故作瀟灑。他聽到孫老頭的問話,回道:“鍾伯還有些事要做,過幾天才能回來。”
孫老頭“哦”了一聲,便專心地駕駛著他的渡船,慢慢地穩穩地撐向那個殘破的碼頭。心情不壞的時候,孫老頭總愛跟自己的乘客聊上幾句,以保持住對外界事物的關注,而在工作的時候,特別是渡船將要到達江心,和船要靠岸時,他一般都不再說話,只是專心地專注於自己的工作。儘管這片不算寬廣的河面他一生之中不知來回走了多少遍,對於這一段水面顯然是非常熟悉的,可能閉著眼都能安全到達對岸。為生命故,為安全故,孫老頭也有自己的原則,便是穩穩的將乘客安全送到對岸,不馬虎不粗糙。因此,餘下的一丁點時間裡,船上兩人是沒有說話的,直到渡船靠岸,停穩,孫老頭用溼布擦擦臉,道了句“到了”,方打破靜靜的河面,生出一點漣漪來。
雲帆照例放下幾枚銅錢,對著孫老頭拱拱手,道:“孫伯伯,上次說過要跟您喝上一杯,今天有事,而且人不齊,看來只能等下一次了。”言畢他跳上了岸,走出幾步再回頭道了聲別,便轉向北門抬步而去。
孫老頭望著雲帆的背影,心裡笑笑,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還記得上一次的那個承諾。他不說,自己是記不起來的,看來,自家的老去,體力尚能支撐著划動渡船送人過河,內裡的摸不著的某些組織的老化,以及記憶力衰退,卻由不得自己了。歲月不饒人,孫老頭嘆了一句,看到暫時無人過渡,便拿起水壺,仰首灌下一口。中秋將至,習慣了一人生活的他,仍有幾分傷感湧上心間。
在寧城衙門旁邊的一家酒樓對付了午飯,雲帆透過酒樓老闆買下一匹普通的馬,以作代步工具,打算沿著銅山、河口一路回章州。路過縣衙門前時,見到半個熟人,便是那快班捕頭張勁,兩個月後相遇,他似乎沒認出雲帆來,迎面而來後再錯身而過。
見到此人,雲帆想到了那一天從寧城出發到兩水而去,由此人為頭目帶領幾個騎士“護送”他們一路南下,沒料到中間遇到“攔路”之人,將雲帆鍾老頭取了過去,是頗戲劇的轉折。時至今rì雲帆還未能徹底弄清楚為什麼在寧城時李石他們沒有找來,而偏偏選擇在兩水道上侯等。有那一番遭遇,想來張勁對於雲帆的印象不淺,不知為何今rì相遇居然沒一點反應呢。雲帆搖搖頭,他牽著馬慢慢地往東門而去。對於沒能和小乙一起到兩水搬磚,他沒有遺憾,因為找回了這個世界上的至親,這是他的幸運之處。若響應了寧城某些人的號召,累死累活修補房子,砌城牆,可能自己的命運就會迥然不同,他大概能跟著老頭子上山,也能啃吃一兩枚金丹,而此時心裡的對於這個世界的歸屬感,肯定不會存有的。畢竟,親人這一條紐帶,不是區區“大師”的武藝能夠代替的。
張勁出門時,心裡裝著些心事,他與雲帆擦肩而過,走出幾步後才恍然,他明白自己遇到了一個印象頗深的年輕人。此人不是早些時候被那幫黑衣人弄走了嗎,怎麼還在寧城?他轉身看到雲帆慢慢的牽著馬往前,尚未走遠,反應過來後,便追了上去,道:“等一等,這位小兄弟請等一等。”
石板街上人不多,張勁這麼一喊,引起了路人的注目,他們好奇地停下腳步,看到本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