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最後這個提議被他自己否決了。因為下水道里還有成千上萬的喪屍,它們竟然在地下禦寒。
臨潼縣,秦始皇陵千里冰封。
這不對。
這不像北方的冬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個氣象實在太反常了。
我甚至懷疑地球上的所有人都死了,空空蕩蕩的天空,大地,平原……只有我們四個開著車在天地間兜圈。
我們離開臨潼,繼續北上。
12月7日,終於見到一架飛機劃過天空。
“飛機!”蒙烽吼道。
急剎車,蒙烽快步登上車頂,雙手交叉揮舞,大吼道:“喂——!”
蒙烽脫下外套朝著天空狂揮,劉硯裝上訊號彈,朝天發射一槍,綠光哧哧飛向空中,繼而劃了道弧線,落在雪地下。
(飛機的簡筆畫)12月8日,我們在飛機出現過的地方等了一天,蒙烽在雪地裡踩出SOS的字樣,中間生起一堆火。
沒有再出現任何搜救跡象。
是一架偵察機?轟炸機?載傘兵或者物資的運輸機?
無論如何,還有人活著就好,一切總有希望。
風雪漸大,似乎又有寒流南下,沒有天氣預報,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們沿著六盤山的南麓背風而行,同時又見到一個被凍住的路牌上的箭頭。
正要開過去仔細檢視的時候,風雪陷住了汽車,風實在太大把牌子刮跑了,我們只得棄車步行。
張岷好得很快,已經能拄著柺杖行走,蒙烽給車的停泊處作了記號,帶著我們朝高地上走,尋找避風的山洞。
12月21日,又一波南下的寒流過去,天氣轉晴,我們從山洞裡出來,整理裝備,繼續開車朝北走。食物還能支撐接近兩個月,省著點吃能撐到春回大地。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春天說不定永遠也不會來。
那只是一個預感。
直到我們看見覆蓋著冰雪的山頂上,那座三十米高的廣播訊號塔。
“劉硯!看這裡!”蒙烽道。
他把雪地鏟開,鐵塔下有生火的痕跡。劉硯蹙眉,蹲下以手撥開冰雪,他們把周圍的雪地幾乎翻了個遍,發現一個潮溼的菸頭,燒到一半被蓋熄的松枝,以及一截繩子。
“傘兵繩。”張岷道:“哪裡來的傘兵?”
他們站在山頂朝下眺望,雲和山的彼端,黃昏的一抹暗紅色光芒在發亮。
“這是個無線電廣播的訊號塔。”劉硯說:“決明!把收音機拿出來!”
決明帶著厚厚的毛線帽,耳朵上捂著耳塞,站在訊號塔下,抽出長長的天線對著塔頂,把旋鈕轉到最左,又轉到最右。
始終靜謐。
“爬上去看看?”蒙烽道:“把天線指過來一點,我覺得讓它碰著塔上的尖尖……”
“我最受不了你這點,蒙烽。”劉硯無奈地說:“用東西之前看一下說明書很浪費你時間嗎?”
蒙烽:“我爸就經常這樣,散步的時候天線要……”
劉硯:“你和你爸的想法在這裡就是錯的,我們已經站在訊號塔下了。它沒有訊號就是沒有訊號!跟你指著哪裡根本沒有關係!你就算把決明給掛在這座訊號塔的尖頂上,他也收不到任何訊號!”
蒙烽火冒三丈:“你外婆也好不到哪裡去,劉硯!以前去你家,你外婆連遙控器都不會用,就直接拍電視機!拍電視機能換臺嗎?!你拍給我看看?”
劉硯:“夠了!”
張岷笑得倒在路邊,決明根本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麼,還沉浸在他的外星人訊號裡,抱著收音機跟在劉硯身後。
蒙烽回去把車開過來,說:“現在去什麼地方?”
劉硯:“不知道,問你爸的收音機去吧親。”
蒙烽開車說:“那就……沿著山腳找找,咦,寶貝你看,那裡有兩個雪人?”
劉硯不看,蒙烽拍拍他的臉,說:“轉過頭,看那裡。”
曠野中堆著兩堆雪。
張岷道:“是天然的。”
蒙烽:“嗯,這是什麼物理學原理?寶貝,解釋一下。”
車停了下來,決明好奇張望,繼而下車搖搖晃晃地走去。雪下似乎還蓋著什麼東西,決明把上面的積雪撥開,摸到一根長長的,硬硬的東西,朝外一拔。
拔出一根胡蘿蔔。
決明:“?”
蒙烽傻眼了。
三秒後,劉硯意識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