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真有他的魂靈麼?
她無力地搖頭。
風中若真有他的魂靈,那麼,他應該覺察她的痛苦,然後,帶她離開這個世界。可是現在,兩人陰陽相隔。她孤零零地活在世上,而他,靜靜地躺在黑暗無聲的地宮裡;一盞長明燭火,幽幽地照在他的棺木上,直至千年,萬年。
風在松林中穿行,徘徊,嗚嗚咽咽。
車輪轔轔,碾過道上泥土。
鬱竹靠著軟墊坐著,窗邊的白紗飄飛,窗外閃過一片片黛瓦白牆。
忽然,一條高大的身影映入她的眼簾,凝神再看時,人影已然不見。鬱竹坐直了身體,將頭探出窗外。離車道不遠,一道高高的院牆蜿蜒起伏,牆內飛簷翹壁隱隱可見。
鬱竹揚聲問道:
“阿德,這裡是甚麼地方?”
趕車的趙府年輕家丁阿德,今天陪著大小姐來給永王掃墓。他見大小姐半天裡一直默默無語,這時突然發話,便暗想小姐心情總算好了些,心裡也高興起來。他抹一把汗,大聲道:
“回小姐的話,這兩年不少朝中大人喜歡在這裡置辦別館。對了——聽說上月咱們府裡曹總管陪著老爺,也在這裡踏勘地方呢!”
說話間,馬車已駛出很遠。
鬱竹點點頭,回頭又望了一眼,那片院牆卻已隱在了山後。
也許,只是錯覺罷?
門前飛揚的塵土漸漸落定。身量長大的中年人已邁入花廳門檻。這裡屋宇軒敞富麗,佈局匠心獨具,實非普通人家的居所,不過中年人眉頭深鎖,對周遭貴重的擺設竟不瞧一眼。
他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花廳裡,兩重紗幔將屋子隔成裡外兩間。中年人在地中央站定,朝紗幔鞠了一躬,神情卻不如何謙恭。裡面的年輕人瞧得真切,卻不以為意。他微微一笑,抬手拂了拂紋彩繁複華麗的衣袖,道:
“大師傅身體可好些了麼?”
中年人低身道:
“託您的福,還有,託允王的福,在下的身體大有起色了。”他忽然抬起頭來。雖瞧不見紗幔後的人,但他直視前方,目光冷銳鋒利。
年輕人嘴邊的笑容稍稍隱了隱。他悄無聲息地點了點頭,道:
“大師傅傷重一時,心智有些糊塗了。我與你家是盟友,允王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他頓了頓,又道:“咱們閒話少敘——今日邀大師傅到此,實有要事相商。這事若辦得好,既不枉大師傅來東越走一遭,又可以為你三個徒兒報仇。”
聽到“三個徒兒”時,中年人眼睛一亮。
裡面的年輕人瞧得明白,嘴邊露出一絲冷笑,說話的語氣卻更和藹了。
“大師傅不妨過來些,我好細細說與你聽。”
遲疑片刻,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