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敢等閒視之?上午派人到縣城報案,中午吃過晚飯不久,一前一後便有兩輛汽車風塵僕僕來到霧靈山莊,隨車而來的除了報案的家丁還有六名身穿制服的警察。
村口早有陳家安排的人望風,見縣裡的警察到了,馬上跑回家中報信兒,趙管家得到訊息,一方面向陳萬仁通稟彙報,另一方面則叫人大開院門,卸下門檻,讓汽車直接開進院內。
帶隊的是一位警長,年紀在四十幾歲左右,中等身高,體形偏瘦,上寬下窄的‘甲’字臉,額頭數道皺紋深得象是刻上去似的,顴骨高高凸出,好似皮下倒扣了兩個小酒杯,唇上留著幾十根鬍鬚,修理得非常細心,齊齊整整,有如刷牆用的排筆一般。
下得車來,警長雙手插腰環顧左右,看似疲憊的眼中不時閃出犀利的精光。
這應該是一位有些道行的老警察,可惜的是屬於那種只會埋頭做事,不懂逢迎拍馬,欺下瞞上等伎倆的老實人,所以年過四十,還只能留在小縣城裡當個小警長——陳萬仁自持身份,不願意降尊屈就,親自出屋去迎接一個警長級別的警察,我們是客人,陳萬仁不動,我們自然也不便去打招呼,從敞開的大門望出去,這就是這位警長給我留下的第一印象。
趙管家上前,把這位警長迎進屋裡,至於其他的警察,則暫時留在客廳外面聽命。
錢和權、真是好東西啊!
當一個人擁有這兩樣東西的時候,連代表著國家權力象徵的警察都要低聲下氣,溫順得就象婆婆面前的小媳婦!
“老爺,縣裡的孫警長到了。”趙管家稟報道。
陳萬仁當然早就看到警察的到了,但直到趙管家通稟以後,這才放下正在吸著的水菸袋,抬起眼皮掃向對方——不為別的,就為擺老爺的派頭,從氣勢上先壓住對方。
“陳老爺子,您好,我是興隆縣警察局重案組組長孫福堂,奉命來貴府調查命案,希望能得到貴府的協助。”孫警長挺直他那並不怎麼強壯的身體,向陳萬仁說明自已的任務。
“哦,孫警長,辛苦你了。張局長近來怎樣?是不是還經常咳嗽?”陳萬仁點了點頭,算是和對方打過招呼,隨即問起對方頂頭上司的情況,一方面表示自已和興隆縣警察局局長的關係很好,別一方面也是有意無意地警告對方自已的影響力,查案的時候小心一些,不要把他當成只是有錢的冤大頭,想怎麼打秋風就怎麼打秋風。
“謝陳老爺子的關心,我們局長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孫福堂答道,他是老警察,自然聽得出對方的弦外之音。
“呵呵,那就再好不過了。縣城到這裡路程不短,一路舟車勞頓,弟兄們都辛苦了。這個時間來,大概是還沒來得及吃中午飯吧。趙管家,吩咐廚房馬上生火做飯,招待各位警官。”恩威並施,這才是高明的馭人之術,前邊既然已經給了下馬威,後邊自然要給個甜棗嚐嚐了。
“呃,陳老爺子的好意,孫某心領了。不過公事為重,我們還是先調查案件吧。”吃大戶,吃苦主,這種事再常見不過了,所謂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吃公家飯的光靠每個月那點兒薪水,怎麼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兒?不過,陳家的便宜是那麼好沾的嗎?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萬一查出一些不利於陳家的疑點,該怎麼查下去就是個問題了。
“嗯,孫警長公而忘私,堪稱公務員的楷模;好吧,公事為重,案子的事就麻煩你了,希望你能儘快破案,還死者一個公道。”意思到了也就是了,陳萬仁也不勉強,表情嚴肅地叮囑道。
“是,陳老爺子請您放心,職責所在,孫某斷不成了有半點兒懈怠之心。請您派人帶我們到案發現場吧。”孫福堂答道。
“嗯,趙管家,你帶孫警長去柴房吧”,陳萬仁正要吩咐趙管家去做事,忽然從旁邊傳來輕輕的咳嗽聲,轉頭望去,卻原來是李茹男在向自已正擠眼睛,這才想起,自已曾經答應人家調查此案。
“,噢,孫警長,有件事需要先向你說一下。”陳萬仁是有頭有臉的人,說出去的話不能不算數,趕緊叫住正要轉身出門的孫福堂。
“陳老爺子,你還有什麼吩咐?”孫福堂恭敬的問道。
“是這樣,先向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茹男小姐,這位是江一凡先生,他們倆位是北平城貝克偵探事務所的負責人,也是我侄子的好朋友。事有湊巧,前幾天恰好來霧靈山秋遊,就住在我家。今天上午剛從霧靈山上游玩歸來,得知我家出了人命案,所以想要參加案件的調查。本來我不想麻煩他們,不過他們倆一片誠意,我也不好拒絕。如果孫警長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