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中來看,他對自己的評價還是頗高的,但夏子凌卻不以為然。在朝為官,心繫黎民才是正道。這如果遇上災荒之年,不知為民請願,非要將各種稅貢都收夠了才罷休,恐怕也不見得是好官。再者,張景雖然考量到四川大小官員的用度,卻是將這些負擔轉嫁到了百姓身上,只能說他將官和民置於了兩個對立面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之理,是半點都不懂。
張景卻不知夏子凌心中所想,繼續說到:“伯嘉賢弟,王爺剛到蜀地對各種情況不瞭解,經有心之人挑唆,恐對我有些誤會。你是他面前紅人,又深諳官場之道,還望你在王爺面前替為兄美言幾句。跟著為兄,定然不會虧待了你。”
夏子凌倒是相信張景真不會虧待自己,只可惜他二人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但現下卻是需要來點緩兵之計的。
於是夏子凌佯裝有些心動地說到:“張大人,這為你說情也不是不可以。實不相瞞,我近來與成都不少官員多有往來,都對您讚譽有加,想來這四川的官竟是比京官還要好當呀。”
夏子凌的暗示張景聽懂了,立刻表態道:“賢弟,這有何難,你若是想再入廟堂,今科考個舉人便可直接任個知縣。你可別小看了一個小小知縣,你知道我張景從不虧待兄弟,我這蜀中的知縣,絕對比你那四品京官更加愜意。”
通常中了舉人只能遞補做個主簿、教諭之類的芝麻官,張景卻一來便許自己一個知縣,明朝的知縣從從七品到正六品不等,但無論是何品級,比四品京官還要愜意,這其中暗藏的東西就不言而喻了。
“多謝大哥提攜,如此,小弟便盡力而為了。”
二人把正事說完,又慢慢吃了一會菜,張景帶來的那罈子酒卻是一直未動。待到張景告辭之後,夏子凌開啟酒罈一看,封在壇裡的哪裡是酒,分明是黃燦燦的一罈子黃金。
夏子凌隨手拿起一塊金條掂了掂,心下道:張景啊張景,你這是想要拿四川百姓的血汗來收買我嗎?
這一夜入睡之後,夏子凌睡得極不踏實,那夢境中一會是張景,一會是那怪異少年,一會又是巴德,俱是拿著劍追殺自己。
自己也沒做什麼虧心事呀,怎麼落得被各方人士追殺?夏子凌正在夢中使出輕功奔走躲避著,忽然被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張景一劍抵在了頸間。
這張景何時成了武林高手了?夏子凌再細細一體味,卻忽然發現冰涼的觸感不似來自於夢中,而是真是存在的。
“張景!”夏子凌心下一驚,大喝一聲,睜開眼來。 白日在府內補眠加上喝湯藥,晚上去醉簫閣調戲周庭的日子過了兩日,藍嫣覺得很是愜意。這第一日藍嫣晚上出去未歸的時候,藍夫人便有些擔心,拿著藍嫣留的書信去找了藍玉。
藍玉一看信上說王爺託她與醉簫閣周庭、皓月商議要事,便派人去打探,果然得到藍嫣身在醉簫閣的訊息。這醉簫閣的周庭和皓月是蜀王安插在京中的兩枚眼線,與藍玉也時常有訊息往來,再者那種男人找男人快活的地方,女人去了安全得很,藍玉便沒在意,隨藍嫣去了。
第三日在府中用了晚膳,藍嫣照例來到醉簫閣點周庭作陪,小童卻說周庭外出還未歸來。藍嫣只有在雅間中坐著喝茶,一直等了半個時辰,才見周庭姍姍來遲。
“蜀王妃,我今日沒興致與你下棋,王爺讓你交代什麼事,還是快說吧。”
藍嫣看著周庭眼瞼下淡淡的青黑和毫不掩飾的疲態,心想不會吧,周庭這個男人還沒自己一個女子能熬麼?居然熬了兩夜就撐不住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己是習過武的,而周庭只是個文弱書生,果然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這個……不急不急。”其實王爺此番主要還是向皇上求援出兵,日前她奏摺帶到之後,皇上已經下旨讓爹爹與都督瞿能點兵前往,這幾日正整頓著兵馬呢,不日之後便可出征。
而周庭這邊,王爺只不過是下令讓周庭與自己一同上路,京中最近沒什麼動靜,醉簫閣交給皓月即可。蜀中現下王爺廣招博學之士,又請了方孝孺講學,周庭這亦正亦邪的名聲,入蜀之後,正好可以吸引不少附庸風雅的名士前往,繼盛唐之後,蜀地或可再次成為一大文化勝地。
所以……這個訊息不過一句話而已,早幾天晚幾天說都差不多,藍嫣才敢如此放肆的。
“你……”周庭有些恨恨地看著藍嫣,若不是感念蜀王救命之恩,他才懶得應付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
看到周庭憋著一肚子怒氣又忍著不發作的樣子,藍嫣有些失笑,便軟了語氣,跟哄小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