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覺得與這位沒有絲毫架子的五皇子不但平易近人還兄友弟恭,感覺上又親近了不少,與他搭話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五皇子都一一回了,六皇子也偶爾說上幾句,不過並不搶五皇子風頭。
李恆在裡面的雅間看了半天熱鬧,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偏著頭嗤笑道:“假,真假!假得我牙都酸了!”
雅間與花廳不過是屏風之隔,李恆這話又沒有刻意放低聲音,所以不少人都聽到了,廳中不由得一靜。
八皇子李嶸當即朝屏風這邊看來,冷聲道:“李恆!你罵誰假呢!一個大男人還藏頭藏尾的。”
李恆嘿嘿一笑,抓了一把瓜子起身繞過屏風出現在了眾人面前:“誰藏頭藏尾了,小爺生得玉樹臨風,用得著藏麼?我不過是抱怨了一句這瓜子兒壞了,這樓裡以次充好弄虛作假,你急著對號入座幹嘛呀?”
五皇子攔住了八皇子想要反唇相譏的話,對李恆笑了笑溫聲道:“康郡王也在?晉王世子今日可也有前來?”
八皇子笑道:“五哥,這裡是詩會,不是百花會,晉王世子怎麼會來?”
周圍有人想起那位晉王世子的風流荒唐,不由得會意地笑了。
李恆立即瞪向了那些發笑的人,怒道:“笑什麼笑!這裡是詩會,不是百花會,要你們賣笑麼?”
有士子不滿道:“郡王,這裡是談詩論畫的地方,還請你不要口出惡言!”
李恆翻了個白眼,理直氣壯地道:“你們在這兒吟了半天的淫詩,小爺都沒有嫌你們汙了小爺的耳朵,你們倒是挑起小爺的理來了?”
邱先生原本正與薛行衣說著什麼,此刻也往這邊看了過來。
那士子見邱先生也注意到了這邊,不由得氣憤地道:“還請郡王慎言,我們什麼時候吟……吟那不堪入耳之音了!”剛剛最後一個吟詩的就是他,他不由得被李恆這汙衊的話氣得臉色通紅,生怕被邱先生誤會了,留下個輕浮的印象。
李恆皺眉想了想,一臉疑惑;“剛剛那個什麼‘百兩御之……百兩將之……百兩成之’的不是淫詩?”
士子壓著怒火,儘量維持著自己的風度吟道:“‘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于歸,百兩御之。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將之。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于歸,百兩成之。’郡王是說這一首?這首詩出自《詩經。國風》,說的是……”
李恆將瓜子一扔,拍了拍手打斷道:“甭解釋了,小爺知道!這首詩說的不就是一個有家有室的男人去妓院嫖|妓。還厚著臉皮跟人討價還價了一番。最後兩人以百兩成交了?這還不是淫詩?”
李恆說完了之後還一副你別蒙我,我識字的樣子趾高氣揚地看著那士子。
花廳裡突地就是一靜,然後便是鬨堂大笑。
那士子羞得滿臉通紅。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又想要跟李恆好好理論一番,可是看著李恆那一臉理直氣壯的樣子,他突然就有些詞窮。
坐在雅間裡的女眷們也都忍不住想笑。可是卻不敢笑出聲來,怕被人說不端莊。於是雅間裡傳來了此起彼落的咳嗽聲。
元湘也是憋得滿臉通紅,想笑又不好意思,不由得低下頭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唇。
慕婉平嗤笑一聲,低聲罵道:“這蠢貨又出去丟人現眼了。”
賀勉對元漸擠眉弄眼。小聲道:“看不出來,李小恆肚子裡還有點墨水啊?知道有巢是有家室的男人的意思。”
元漸一臉贊同:“我聽了半天就一個字都沒懂,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五皇子忍著笑。正想要說幾句將話題引開了,不想邱先生卻是道:“你是康郡王李恆?”
眾人聞言都不由地驚訝地看向邱先生。奇怪他怎麼會與李恆這樣不學無術的草包搭話。
李恆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地看向邱先生:“啊,難道這京中還有第二個李恆不成?”
邱先生對他的無理不以為意,反而是笑著道:“你這解釋倒是有些意思。”
眾人聞言都面色古怪地沉默了。
一直默默聽著的賀林晚卻是笑了,她一早就知道邱俞此人脾氣古怪,雖然身為聖人弟子,卻絕不迂腐,反而還有些離經叛道。
李恆原本就沒覺得自己錯在哪裡,也沒覺得被邱俞誇獎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情,所以他愣了愣,就點了點頭:“哦,難怪他們都想當你的學生,你果然有些見識。”
邱先生哈哈一笑,卻是說了一句讓在場之人都大驚失色的話:“那你可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