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父親對自己的輕視,饒若雪是有感覺的,不過,很多時候她都刻意的迴避了這一點。
她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因為看到其他姐妹都有能操縱的布娃娃玩,於是,同樣也很想要的她曾去找過饒三雄。
可是,饒三雄當場瞪了她一眼,只說道:“那不過是些廢物才喜歡的東西,你記住自己的身份!”
那時候,她就告訴自己,不要和那些幼稚的妹妹們玩耍,作為饒家的嫡系,她必須成為所有人的榜樣,所以,她不在乎可不可以擁有一個布娃娃,她所要的,從來就是饒三雄的關注。
母親去世的早,在饒柒回家之前她又只有一個兄長,所以對饒三雄的依戀尤為深重。
可惜,饒三雄一直將目光和全部注意力都落在她兄長身上,就連傳聞裡母親用命生下來的,又是兒子的饒柒,也得不到他的關心。
她安慰自己,饒三雄只是不擅長表達對子女的愛,可是,她卻很少想明白,為什麼饒三雄對饒柒,也一直不冷不熱。
她性子冷,想不通的事也不會去鑽牛角尖,只是,她沒有想到。
當她出現在饒三雄身邊的時候,只剩下眼睛還能活動的饒三雄,會露出一副帶著怨恨的表情。
嚇得她心中一咯噔!
“要麼拿回傳承,要麼,不要做我饒家的女兒!”
很快,饒三雄表情冷靜下來,他傳音給饒若雪,可說的話卻實在有些不近人情。
饒若雪深深地看了他兩眼,沒有說話,也不知道他是在怨恨還是真的為自己開心。
或者,他害怕自己搶了他的風頭?
她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趕出腦海,只是衝著饒三雄點了點頭,接著,大步邁上了饒三雄一直走不上去的階梯。
她的心境突然清朗,一直以來,她都以為父親是絕對不能動搖的大山,保護著自己。
可事實是,父親也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比如,將父愛均勻的分佈給每一個孩子。
不論如何,他總歸是自己的父親。
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她咬咬唇,將眉心的鬱結統統甩開,頓時,她覺得身體輕鬆許多,就是這一路的六千多個階梯所積攢的勞累也褪去。
她終於走上了最後的一個階梯。
一道柔和的曙光從山巔正中散開,落在她純白的衣裳上,彷彿鍍了一層金光,令她有些清冷冰涼的臉頰溫柔了許多。
都說山巔寒涼,可是,這裡的溫暖就像是母親的懷抱,恍惚間,她似乎看到在山巔之中,有一名婦人,她神情美麗,自帶典雅的氣質。
她張開了手臂,似乎在迎接自己。
饒若雪的淚,就這樣毫無預兆的落下,她看著那婦人,那跟自己記憶中的形象融合在一起的影子,瞬間讓她卸下了所有防備,直直奔向了婦人。
不過,一切在她碰觸到婦人的時候都消失了,那滿天的柔光還有親切的婦人,一切,都是虛幻的,
她的淚仍舊沒有停下,順著她的臉頰,紛紛滴落在懷中的玉簡上,玉簡散發著輕柔的光芒,上面刻著“呂清”。
“什麼時候可以進去?”
“嗬,問你話呢!”
饒柒沒有理會柘豪,相反,他的看向隴西月,跟她說起日常的笑話。
“別問了,該到的時候一定會到的。”
“瀟兒,這小子實在是不識好歹,我是想替你出口惡氣。”
蕭瀟聽了這討好之言,沒有欣喜,相反,她的明亮眸子裡,不耐煩一閃而過。
“不必了,你照顧好自己。”
“是呀,要是等不及就滾啊,離我遠一點,謝謝!”
饒柒忍不住插了一句,這一男一女都不是什麼好人,他自然能諷刺兩句就絕對不會放過。
隴西月笑看著三人,可心思早就不在這裡了。
從剛才開始,她就沒由來的心慌,隨著日頭越來越低,她的恐懼也一點一點的接近,先只是心臟,可現在,虛慌已經擴散到了小腹。
她在害怕。
到底是為什麼?
她的異樣引起了饒柒的注意,他一把扶住她,輕聲的問她怎麼了。
“沒,我只是……”
“澎澎……砰砰砰……”
劇烈的心跳聲,響徹在整個腦海,一瞬間,她的眼前一片黑暗。
不,那是一團黑霧,霧氣濃重到令人認不出自己的所在。
饒柒被她的莫名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