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帶你,只是我不想你跟我去那些危險的地方,畫兒,”他態度很堅定,最後還是把葉畫攏到了自己懷裡,他碰觸著她的髮絲,一字一句,“我不想你受到傷害,畢竟這一場大戰,生死難測,可對於我而言是一個好機會,我的戰意越來越盛,如果去了,我肯定會突破,結成元嬰。到時候,你父親,你的丈夫都是元嬰期,這樣不好嗎?”
他說完這番話,明明知道葉畫心裡的不願意,卻還是輕輕將她推開了,臨出門前,他曾回頭看了一眼,眼裡的堅定,令葉畫再也說不出挽留的話。
等楚漢走了很遠,小楚睿才從門後走了出來,剛才的爭吵,沒有聲嘶力竭,也沒有歇斯底里,甚至沒有眼淚,可是卻令這個六歲的孩子心裡發寒。
一切,以愛之名。
楚睿看著一切重演,六歲的時候他不明白感情深厚的父母為什麼變得疏遠,可現在的他,終於看明白一點,他們對彼此有愛,可是生活、經歷、規劃、理想,都相差太大。
葉畫付出的太多,心裡眼裡都是楚漢,可是楚漢的世界太大,葉畫只是小小的一部分。
偏偏就是這一點,才引發了後面的悲劇,也是因為這,他們為自己的愛情親手挖了一座墳墓。
楚睿作為一個旁觀者,什麼都改變不了,他只是眼睜睜的看著,看著在楚漢離開不久,葉畫也悄悄的跟著離開了重銘島。
看著小時候的自己,孤獨的坐在礁石上,等待著歸人。
他有些自嘲,當年自己那樣傻傻的等,而等來的卻是一座靈柩。
因為擔憂自己父親和丈夫,因為想要追上丈夫的腳步,葉畫,在那場她本不該去的大戰裡,香消玉殞。
楚漢也沒有得到他一直追尋的突破,相反,因為目睹愛妻慘死,心魔難消,修為再難有寸進。
而他,小小年紀就要扶棺下葬,那個美麗的女子,再也看不見了。而對於那個只知道追求戰意的父親,他小小的心裡有了鬱結。
楚睿看著自己滿懷期望的等待著,心裡鈍痛,他知道接下來所發生的每一幕。
重銘的船隻漸漸在他眼前放大,小楚睿倒是歡喜著奔過去,朝著船上的人們揮手,白皙粉嫩的小臉帶著紅暈。
楚睿卻瞪大了眼睛,視線裡,葉畫俏生生的抱起了小楚睿,溫柔的給他擦著額頭的汗珠,“睿兒,想孃親了……”
葉畫甜甜的笑著,目光卻在掃過楚睿的時候愣住,楚睿心一跳,她能看見自己!
楚漢跟在身後,此刻也站在了最前方,目視楚睿,擺出了防備的姿勢,質問道:“你是誰?”
此時的楚漢還沒有經歷喪妻之痛,整個人志高意滿,對楚睿這個莫名出現在重銘的人表現得充滿了敵意。
“我是……”他剛要解釋,另一邊的小楚睿從葉畫的懷裡掙扎著跳下來,快步跑過來抱住了他的小腿,明亮的眼睛望著他,“大哥哥,我覺得看你好眼熟啊,呃……孃親,”小小的孩童還不知道怎樣形容這種感覺,他看向自己的父母親,困惑著,“他是不是長的跟睿兒有點像啊?”
葉畫沒有忍住,笑了出聲,不過她還是認真打量了楚睿幾眼,越來越驚訝,那眉眼和嘴角,跟自己的孩兒確實很相似。
“你……要不要到屋裡坐坐?”意識到這一點,葉畫心裡有奇怪的感覺浮現,她居然開口邀請一個陌生人進屋去坐,她自己也很訝異,可是卻難以控制那種渴望的情緒。
楚漢除卻追求戰意外,對其他的人與事,都很聽葉畫的話,再者楚睿修為不高,他也不懼,就這樣留下了楚睿。
夜晚,葉畫坐在廊下,楚睿遠遠的隔著院子注視著她,那熟悉的樣貌,熟悉的動作,無一不在告訴他,那個女子,確實是他孃親,她沒有死在那場大戰裡,而是好好的生活著,繼續她美好的年華。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該多好,其實,他很清楚,這一切都不過是試煉的一部分。
楚漢絕對不會老實安分的守在重銘島,他和葉畫早晚會爭執再起,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葉畫甘之如飴,她並不認為這是痛苦的事情。
他終究是做出了決定,閉上眼睛,眼裡的苦澀過了好久才漸漸消退,失去的終歸是失去了,勉強留下,也只是南柯一夢,不過須臾安慰。
小楚睿畢竟是個孩子,他才剛剛開始修煉,身體還需要休息,這會兒已經入睡了。楚睿輕輕推開門,坐在了床頭,他看著這個孩子,相貌與他八成相似,天真浪漫。
可是要想離開這個幻境,他就必須要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