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蚺龐大的身軀倒在地上,周圍一片寂靜,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有間歇的風,微微吹過隴西月的臉頰,她杵著腦袋蹲在水蚺獸身邊,臉上帶著些許難以名狀的笑意。
估計誰也沒有想到,這掠魂奪魄衣居然不能神識傳音,故而她作為一個人族,根本就不知道楚睿在說些什麼。
想來現在的情況便是,楚睿是個啞巴,她是一個聾子。
“你能控制這具身體了嗎?”
“我不知道你要說什麼啊!”
她憋著笑搖頭,雖然看得出楚睿一心想要表達些什麼卻實在難以明白。
見他在不斷的適應著這具新身體,一會兒打滾,一會擺尾的,她只得站起身來,躲遠了點,避免自己被誤傷。
楚睿蛇頭高抬,隨著她動作一點點的嘗試靠近,從他豐富的表情看,估計心裡也在發出悲鳴吧?或者,他也感受到了隴西月對他這身體的嫌棄,所以才靠甩頭來表示反抗。
“好了,別鬧,你快些熟悉這身軀,我們也好早點辦完事離開狼哭島。”她伸手撫摸了兩下楚睿的腦袋,小小的手掌貼在冰涼的頭顱上。
在這一瞬間,他們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直到楚睿又一次無意識的將蛇信吐了出來,碰到了她的手心,她才將手收回。
“你,我想到了,我問你一句,你覺得對便吐一下舌頭,要是不對就眨眨眼,好嗎?”這也是無奈之舉,楚睿不能說話只得這樣亂猜。
“這具身體你能控制住嗎?”楚睿頓了好一會,沒見吐舌和眨眼,反倒是尾巴擺了兩下。
這次,她可沒能忍住,手捂在唇邊,不由笑出了聲!
就這個程度,等他完全掌控這身體還需要一段時間呢。她也不催他,只是找了個地方安靜的坐下,然後看好戲一般,看著楚睿搖頭晃腦,吐舌擺尾的忙碌著。
不知不覺,一夜就過去了,天邊一輪圓日升起,透過樹葉,星星點點的灑在地上,楚睿抬高了尾巴,擋在了隴西月的上空,為她營造了一個不受打擾的世界。
她昨夜看楚睿適應水蚺的身體,一邊看一邊琢磨,最後竟睡了過去,在這處處危機的狼哭島,她居然第一次不受控制的睡著了。
難不成真是太辛苦,沒有得到足夠休息的緣故,還是因為,心安?
這段日子,她的確過得很舒心,離開了重銘,就跟新生一樣,和楚睿待在一起,也極其輕鬆自在,這樣的生活,她追求了許久。
不過再好的夢境也會醒來,她休息了一晚,眼睛緩緩睜開,看到了一隻大大的腦袋,她一驚,跟著才想起來那是楚睿。
她笑了笑,攏了攏頭髮,直視著楚睿,問道:“現在能控制這身體了嗎?”見楚睿吐了吐蛇信,看來應該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接下來你該去給我帶一隻二階水蚺回來了,辛苦你。”這一路上都是楚睿在默默出力,她難免有些羞怯,只希望能夠在往後多做些報答他,不欠他那麼多人情。
不料楚睿卻眨了眨眼睛,她愣住,這是不對的意思,難道有什麼新的計劃不成?
卻見楚睿晃了晃,接著拱起身體退後了兩步,就像是一條蟲,實在是滑稽得很。
他嘴巴張到最大,接著發出一陣乾嘔,一隻水蚺小獸被他吐了出來,黏糊糊的。
她看著地上那少說也有五六丈長的水蚺,笑著對楚睿投出讚賞的目光,也不知道他拖著那生疏的身體,到底廢了多大的勁才把它拖出來的。
探了探鼻息,這隻嬌小的水蚺獸還活著。楚睿衝她點點頭,蛇眼也人性化的表現出看好戲的含義來。
隴西月明白他的想法,不過她可做了不少功課,楚睿練習水蚺身軀的時候,她默默記下了關鍵的幾個地方。
無奈的搖搖頭,模仿著楚睿的動作將手搭在水蚺獸的身上,那件掠魂奪魄衣發出一道光,跟著她就被拖進了水蚺的體內。
甫一進入,就看到了一個深綠色的光球,藏在妖獸的識海中,瑟瑟發抖。
它抖也是應該的,從它的立場看,作為族中優異的後代,怎麼也沒有料到一隻親切的成年水蚺居然對它動粗,並且把它吞進了腹中,令它連報信的機會都沒有。這會兒又看見另一個人類,它倒是膽大妄為得很,還飛馳著奔到她身邊,試圖將她吞噬。
“很好,”等的就是這一刻,她雙手捏著訣,兩道氣流在她身側匯聚,心臟處突突地燃燒著的火焰,不斷的往身體經脈,血肉輸送靈氣,漸漸的,氣流幻化作兩朵紫色火蓮,花瓣層層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