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眾依託著她的手勉強坐了起來,跟著擺手回道:“無妨,只是脫力罷了。”
他雖然是在跟隴西月說話,眼睛卻更多的看向護島大陣之外,那裡是一片寧靜的大海,不復往日,竟沒興起任何波瀾,詭秘的令人害怕,之前來勢洶洶的望海早不見蹤影,但是眾人心知肚明,望海一定就在海底。
重銘總算是躲過一劫,望海這一出,使他們猝不及防陷入幻境,還沒有正式開戰就已經損失了徐成這一大將。
“白師兄,這是丹藥,可以助你快些復原。”隴西月取出一顆補元丹幫助白眾服下。
白眾服了藥,臉色慢慢回緩,但是總還是回想起之前的幻境。
幻境中,他看到了一個身影,那是他父親。
當初他被託孤給了孝純真人,失去了和父親的訊息,一直在重銘遠離喧囂的生活著,他本以為自己已經放棄再見父親的執念。
只是沒料到,這深埋在心底的慾望還是被望海引發,致使他想要殺死在他幻境中阻攔他的徐成和趙志。
真是好厲害的幻術。
“多謝師妹了。”他掙扎著站起身,往姚正城所在行去。
姚正城看上去並無大礙,就跟睡著一般靜靜的躺在草地上。隴西月扶著白眾,看他蹲下拍了拍姚正城的臉蛋,打趣道:“小師弟,醒醒,睡到天黑了!”
姚正城眉頭一皺,睜開了眼,苦巴巴的開口,“師兄,我,妖獸!有妖獸!”
“行了,沒事了,你可看到了什麼?”白眾與島上眾人的關係都十分不錯,自然也包括姚正城。
“沒有,我腦袋一疼就暈過去了。”姚正城不過是個孩子,又沒有引氣入體,自然是不知道剛才他昏睡的時候都發生了些什麼。
“無妨,都過去了。”白眾安撫了他一句,轉頭對隴西月道:“看來望海的幻術能挑起人心的苛求和慾望,或者是最恐懼的事來。好在正城年少,什麼都不知道。”
“嗯。”她輕輕頷首,認可白眾所言,隨之將他扶起,和姚正城一同將他攙回住所去。
至於趙志,早在他們叫醒姚正城的時候就離開了。
這時,那原本在草叢中,能反射日光的東西也消失不在。
“大師兄好好養傷,估摸著先生還在給徐師兄療傷,我先過去看看情況。正城,你看好你師兄,知道嗎?”她望向姚正城,伸手理了理他的髮髻,面上帶著笑意跟白眾告了辭。
等她走出竹林,夜色也開始從天盡頭一點點的蔓延過來,這一日過得真是驚心動魄。
順著月華灑下的幽光,她緩步朝徐成所居的院落去,她行走的步子不快,今天她在幻境中看到是楚漢,楚漢口口聲聲的說讓她交出《月神書》,正是她心底最害怕的,秘密暴露。
加之楚漢前幾日還曾要求她不要和楚睿走得過近,今日就遇到楚漢要殺她後快,說明她自己內心裡對楚漢還是有著強烈的提防之心,這才會在幻境中看到他。
心裡胡亂想著,人已經到了,她站在院口,看見昏黃的燈光明滅不定,就跟那徐成的情況一樣,命懸一線。
楚睿守在門口,察覺到她的到來,溫和的朝她招手示意,“你把白師兄送回去了嗎?那會徐師兄的情況不好,我倒沒顧得上。”
“沒什麼大礙,徐師兄怎麼樣?”她抬目看他,今天他對楚漢說的話她都聽到了,沒想到他孃的死竟然還有這樣的緣由在其中,難怪對楚漢他總是帶著些怨氣,父子間也不親近。
“情況不好,他丹田受了傷,雖然沒有當場身亡卻也難說,家父在全力搶救,希望可以修復。”
丹田破碎的苦她也體會過,對修士而言,不能修煉就是個廢人,活著還有何意義。
不過她也出不了力幫不上忙,只得說道:“徐師兄會沒事的,咦,趙志師兄去哪了?”
“不知道。”楚睿淡淡的回答,目光仍舊看向屋內,他之前在重銘遇險,每次都是徐成從南沽回來,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隴西月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環顧四周,的確沒有發現趙志的身影。
這時,屋門“咣”的一下開啟。
“怎麼樣?”門一開,楚睿和隴西月便進了屋,看見徐成躺在床上,臉色倒是還不錯。
但是精壯赤裸的上身,在接近腰部的位置,留著一個狹長的刀口。
“這是……”不過一個小小的刀口,依修真者強悍的體質,修復也不過爾爾。
這也就是說,徐成,的確成為了一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