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不禁笑出聲,這一笑有如春風化雨,能暖暖融進人的心窩裡。“那奇珍閣的船豈是你能說上就上。”
又顧忌著他爆出小驢兒的訊息讓隴郊音知曉,就轉頭對隴郊音道:“罷了,荷包能找回來就好,含音師妹一定很高興的,再說師父不是有事交代給你。”說完又不屑看了那褐色衣服的男子一眼,“不必要把時間花在這裡。”
隴郊音正被她那一笑迷得心跳,這會一聽哪有不同意,連連點頭,兩人結伴出了酒肆。
“西月,隴家姐妹眾多,但是她們都及不上你,你雖資質好,但我從不看中這些,只你最是溫柔善良,西月,待我築基有成,就向父親求娶你可好?”在僻靜的小巷口,隴郊音牽起隴西月的手,一番含情脈脈的話就這樣撞進隴西月腦子裡。
她只覺得腦子一轟,一股強烈的,逃離這隴家,逃離這南沽島乃至逃離這南海的想法,迅速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維。以往,她總是想著隴家的養育之恩,做事總是顧頭顧尾,不能真正下定決心。
但這一刻,因隴郊音的這一番話,她清楚得認知到,忠孝兩難全,不穩定求道之心,不剝離隴家這個囚牢,早晚他們會成為她的跗骨之蛆,成為她的心魔。
再不有所行動,隴家上下就會把她的容讓全都替換成理所應當。今日隴郊音可以這樣要求她,要求她的幸福,也許明天,就有人要求她的自由,乃至她的生命。
她將永遠被困在南沽島,做一個傀儡,不能翻身,不得自由,直到她死去。
萬幸的是眼前就有一個大好機會,絕對不可與之失之交臂。
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平靜的對隴郊音說道:“郊音,在這南沽島你要待一輩子嗎?你能,我卻不能。你看著我的眼睛,”她握緊他的雙臂,雙眼定定的看著他的眼睛,那樣堅定,那樣聖神,彷彿要把自己的身影和信念都刻進對方的腦子裡。
她雖然不忍打擊這個少年,但終歸還是又重複了一遍,“我真的不能。求你……放我走。”
隴郊音看著她堅定的語氣,堅定的神色,整個人像是被雷電擊中,一陣心慌。
這一刻的隴西月綻放的如同一道光,他就是靠近一點也會被灼燒。
他不知道怎樣回答她,他從沒想過離開南沽島,他是隴家嫡系的唯一繼承者,只要待在隴家,隴政會給他資源,他能一步步修煉,不用受靈草,丹藥,功法的困擾,會像他父親那樣成為隴家家主,金丹期的修士。
到時候,他會和他的青梅,一起成為南沽島的王者。
他從來沒有想過,隴西月會不接受他的感情,她平日裡雖然拒絕,但像今日這樣直白的說出來,更不能讓他接受。他避開隴西月的眼光,不自覺的退後了好幾步。
“西月,我還有事。”他深吸了兩口氣,還算找回一些神智,“我們過些日子再詳談可好?”她看著他,也知道多說無益。
只得點點頭,輕聲道:“那便晚些時候談吧。”然而她清楚,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離開南沽島是她唯一的目標,為此,即便背叛隴家。
她在隴家生活了十五年,就偽裝了十五年,身邊沒有知心的人,隴政對她要求苛刻,每年除了修煉,她不論與誰相處都不能放開心思。
為了讓隴政放心,她努力的做一個溫順安分的人,學習功法也依著隴政說的來。她還一直壓制自己修煉的速度,經常找理由拒絕隴政讓她為他人提升修為的提議,就是想避免太出挑,成為隴家砧板上的肉。
今日她下了決心要借這個機會逃離這裡,竟渾身輕鬆,她深吸了氣。接下來,她要去找隴家二伯。幫助小驢兒也是幫助她自己,坐上奇珍閣的順風船逃離南沽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