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在眼前,伊小貝像一個溺水的人想要拼命抓住一根稻草一樣奔向酒吧,跌跌撞撞地從酒吧裡出來幾個人,差點蹭到伊小貝。她找了一個黑暗的角落,叫服務生拿最烈的酒來,要整整一瓶。服務生拿來了一瓶龍舌蘭,一瓶白蘭地,問她想要哪種,伊小貝攬過兩瓶酒:“好,就要兩瓶。”
服務生想要說什麼,嘆了一口氣離開了。
前面舞臺上,一箇中國男孩兒正和三個菲律賓歌手歡快地唱著什麼。伊小貝根本聽不清楚。快樂的男女有的在座位上隨著音樂扭動,有的乾脆站起來跳動著。他們如此開心。
伊小貝,自己倒了一杯龍舌蘭,一飲而盡。一股特殊的清新味道合著辛辣直抵胸腔,甚至瞬間止住了心臟滴血的疼痛,就是這種感覺。伊小貝不是第一次喝酒,每次同學聚餐,她都會湊熱鬧小酌一番,從不會喝醉,可能是遺傳了父親伊漢科的喝酒基因,幾瓶啤酒根本連感覺都不會有。
頭腦中反覆出現羽繁裸露的上身,那個陌生女孩兒驚恐的、不恥的表情就像刀子,每浮現一次,心臟就會被深深剜割一次。
那富有彈性的胸肌微微凸起的肌膚,原本只屬於伊小貝。而他說過,伊小貝這輩子只會屬於他。“以前的一句話,是我們以後的傷口。”
諷刺的是,明天,就是他們相識三週年的日子。這難道是最好的祭奠?
五月,他們在青澀的校園裡已經共同走過三個五月,多美好的季節,雖然畢業在即,但是他們不會分別,也許,他會帶著她遠走,在大洋彼岸繼續他們童話般的愛情,愛情故事裡有公主和王子。
美好戛然而止。
☆、第七章 腕上的傷痕
第七章
整整一瓶龍舌蘭都填進了伊小貝的肚子,微醉。可胸口的火在濃烈地燃燒。隱約對面走來了一個人,是剛剛臺上的主唱,他直接坐在了伊小貝的身邊。
“你喝了太多的酒,不可以再喝了,你沒看到周圍那麼多人都注意到你了嗎?”
“這樣太危險,把你朋友的電話給我,讓他來接你。”
伊小貝笑了,在周圍歡快的人群中,她的笑卻那麼詭異,那麼不自然,那笑著的眼裡分明崩瀉而出了決堤的眼淚。
男孩兒看著她,什麼都沒說。默默守護在伊小貝的旁邊。伊小貝的手機響了不知多少次,羽繁的名字一遍一遍出現在螢幕,響了太多次,手機沒電了。
伊小貝的身邊沒有曾羽繁,沒有林亞楠,沒有爸爸媽媽,只有一個充當臨時守護者的陌生男孩兒。
男孩兒沒再回到舞臺,一直陪在伊小貝的身邊,伊小貝想把瓶子裡剩下的白蘭地一飲而盡,男孩兒搶過酒瓶,自己喝掉了。越來越沒有力氣,在眩暈中漸漸沉淪,伊小貝喝醉了,是長到22歲以來唯一的一次大醉。
“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伊小貝拼命的搖著頭。她哪裡也不想去,想就此流落街頭好了,讓五月的清風吹走痛苦。
男孩兒架著伊小貝走出星辰,午夜兩點,街頭人跡罕至。卻有計程車等待酒吧的門外,拉載晚歸的過客。
在街頭漫無目的的遊走,伊小貝醉得只想躺在地上。男孩兒叫來一輛計程車,“你家到底在哪兒,再這麼遊蕩,你會受涼的!”
伊小貝閉著眼睛沉默不語,她什麼也不想管,就算今夜有人把她賣了,她都不會反抗。
男孩兒告訴司機去酒吧附近的一個商務賓館。橙黃色的牌子上印著“檸檬”兩個字,賓館到了。
伊小貝溫順地蹣跚著跟隨男孩兒到了剛剛在前臺辦理完手續的房間。沒有脫去衣服,伊小貝就被男孩兒一整個塞進被子。床頭櫃上擺了一瓶開啟了瓶蓋的礦泉水。
伊小貝醉了,醉得幾乎不省人事。男孩兒留下了一張字條,上面有他的名字和電話號碼,張鍾信。
關了燈,帶好門,把伊小貝一個人隔絕在一個陌生的房間。
只是微微露白的清晨天空,窗外有鳥的鳴叫聲音。疼痛的不只是心臟,還有已經清醒的大腦。伊小貝突然覺得,原來,愛是玻璃的,原本以為愛就是愛,唯一就是唯一,擁有就是全部,相守即是一輩子,可,愛卻是玻璃的,被無情敲碎了,只剩下玻璃碎屑,一片一片深深紮在心臟上。
這一天,整整三年。沒有想到,以這麼諷刺的結尾訣別,在還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
昨夜,怎麼沒有人把她劫走,或者乾脆把她殺掉,那樣現在就不會有疼痛的感覺。
枕邊一張字條,張鍾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