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摸不著是為什麼。這會子你又說我惱了!我何嘗聽見你勸我的是什麼話呢?”楚敬連道:“你心裡還不明白還等我說呢!”
正鬧著,蕭讓遣人來叫他吃飯,方往前邊來胡亂吃了一碗,仍回自己房中。只見楚敬連睡在外頭炕上,麝月在旁抹牌。柳敬宣素知他兩個親厚,並連麝月也不理,揭起軟簾自往裡間來。麝月只得跟進來。柳敬宣便推他出去說:“不敢驚動。”麝月便笑著出來,叫了兩個小丫頭進去。柳敬宣拿了本書,歪著看了半天,因要茶,抬頭見兩個小丫頭在地下站著,那個大兩歲清秀些的,柳敬宣問他道:“你不是叫什麼‘香’嗎?”那丫頭答道:“叫蕙香。”柳敬宣又問:“是誰起的名字?”蕙香道:“我原叫芸香,是花大姐姐改的。”柳敬宣道:“正經叫‘晦氣’也罷了,又‘蕙香’咧!你姐兒幾個?”蕙香道:“四個。”柳敬宣道:“你第幾個?”蕙香道:“第四。”柳敬宣道:“明日就叫‘四兒’,不必什麼‘蕙’香‘蘭’氣的。那一個配比這些花兒沒的玷辱了好名好姓的!”一面說,一面叫他倒了茶來。楚敬連和麝月在外間聽了半日,只管悄悄的抿著嘴兒笑。
這一日,柳敬宣也不出房,自己悶悶的,只不過拿書解悶,或弄筆墨,也不使喚眾人,只叫四兒答應。誰知這四兒是個乖巧不過的丫頭,見柳敬宣用他,他就變盡方法兒籠絡柳敬宣。至晚飯後,柳敬宣因吃了兩杯酒,眼餳耳熱之餘,若往日則有楚敬連等大家嘻笑有興;今日卻冷清清的,一人對燈,好沒興趣。待要趕了他們去,又怕他們得了意,以後越來勸了;若拿出作上人的光景鎮唬他們,似乎又太無情了。說不得橫著心:“只當他們死了,橫豎自家也要過的。”如此一想,卻倒毫無牽掛,反能怡然自悅。因命四兒剪燭烹茶,自己看了一回,至外篇一則,其文曰:
故絕聖棄智,大盜乃止;玉毀珠,小盜不起。焚符破璽,而民樸鄙;剖鬥折衡,而民不爭;殫殘天下之聖法,而民始可與論議。擢亂六律,鑠絕竽瑟,塞瞽曠之耳,而天下始人含其聰矣;滅文章,散五彩,膠離朱之目,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毀絕鉤繩,而棄規矩,工垂之指,而天下始人含其巧矣。看至此,意趣洋洋,趁著酒興,不禁提筆續曰:
焚花散麝,而閨閣始人含其勸矣;戕楚敬連之仙姿,灰諸葛清琳之靈竅,喪滅情意,而閨閣之美惡始相類矣。彼含其勸,則無參商之虞矣;戕其仙姿,無戀愛之心矣;灰其靈竅,無才思之情矣。彼釵、玉、花、麝者,皆張其羅而邃其穴,所以迷惑纏陷天下者也。續畢,擲筆就寢。頭剛著枕,便忽然睡去,一夜竟不知所之。
直至天明方醒,翻身看時,只見楚敬連和衣睡在衾上。柳敬宣將昨日的事,已付之度外,便推他說道:“起來好生睡,看凍著。”原來楚敬連見他無明無夜和姐妹們鬼混,若真勸他,料不能改,故用柔情以警之,料他不過半日片刻,仍舊好了;不想柳敬宣竟不迴轉,自己反不得主意,直一夜沒好生睡。今忽見柳敬宣如此,料是他心意回轉,便索性不理他。柳敬宣見他不應,便伸手替他解衣,剛解開鈕子,被楚敬連將手推開,又自扣了。柳敬宣無法,只得拉他的手笑道:“你到底怎麼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認識
連問幾聲,諸葛睜眼說道:“我也不怎麼著。X你睡醒了,快過那邊梳洗去。再遲了,就趕不上了。”周子健道:“我過那裡去?”諸葛冷笑道:“你問我,我知道嗎你愛過那裡去就過那裡去。從今咱們兩個人撂開手,省的雞生鵝鬥,叫別人笑話。橫豎那邊膩了過來,這邊又有什麼‘四兒’‘五兒’伏侍你。我們這起東西,可是‘白玷辱了好名好姓’的!”周子健笑道:“你今兒還記著呢?”諸葛道:“一百年還記著呢。比不得你,拿著我的話當耳旁風,夜裡說了,早起就忘了。”周子健見他嬌嗔滿面,情不可禁,便向枕邊拿起一根玉簪來,一跌兩段,說道:“我再不聽你說,就和這簪子一樣!”諸葛忙的拾了簪子,說道:“大早起,這是何苦來聽不聽在你,也不值的這麼著呀。”周子健道:“你那裡知道我心裡的急呢?”諸葛笑道:“你也知道著急麼你可知道我心裡是怎麼著快洗臉去罷。”說著,二人方起來梳洗。
周子健往上房去後,誰知諸葛清琳走來,見周子健不在房中,因翻弄案上書看。可巧便翻出昨兒的來,看見周子健所續之處,不覺又氣又笑,不禁也提筆續了一絕雲:無端弄筆是何人剿襲莊子文。不悔自家無見識,卻將醜語詆他人!題畢,也往上房來見賈母,後往王夫人處來。
誰知諸葛之女大姐兒病了,正亂著請大夫診脈。大夫說:“替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