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她雖然內心還是向善,但和直男癌患者要求的善良可人柔弱妹子還是有一定差距。
上高中的時候,寧晨很受人歡迎,林晚又是那種憋著氣不說話的,看著一堆女孩子獻殷勤只是心裡煩躁,背後給嚴知禾發牢騷邊說邊抹眼淚。嚴知禾問清楚了事情來由,才知道原來是寧晨喜歡打籃球,球不長眼,經常會誤傷路人;而有些女孩子為了和寧晨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就自找苦吃,專門往籃球場跑。她們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看著球往哪裡飛,就往哪裡走。被砸中之後癱倒在地裝柔弱,以謀求寧晨送她們去醫務室的機會。寧晨當然不是不負責任的人,看見人倒下了,鼻血噴湧而出,就會盡職盡責的扶人家去校醫院。這時候女孩子們有嬌滴滴套近乎的,也有蹬鼻子上臉往寧晨身上蹭的。這麼蹭來蹭去,寧晨心裡沒什麼雜念倒是不多想,但女孩子畢竟心思縝密,林晚看在眼裡當然不是滋味。
後來的時候,寧晨打籃球,嚴知禾就拉著林晚在旁邊看著。她看見寧晨一個瀟灑弧度在空中扣籃,之後球被搶出,逼搶中砸向外部。
“三,二,一……”嚴知禾默默倒數,果然看見一個短頭髮的女孩子羞答答的“不小心”被球砸中,捂著臉坐在了地上。男生們一片鬨笑,寧晨只好無奈的走過去。
嚴知禾看著這一切,看見那女孩子兩頰微紅,正打算伸出手讓寧晨拉她起來的時候,忽然按住了林晚的肚子,大呼道,“晚晚,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你別嚇我!”
寧晨準備伸出去的手剎那間停住,視線轉過來,看見嚴知禾關切的拍著林晚的後背面露憂色,而林晚捂著肚子靠在牆邊緊皺眉頭。
寧晨立即拋棄了地上的人,火速的跑到林晚身邊,“怎麼了?”
林晚埋著頭不說話,嚴知禾認為肯定是她之前掐林晚掐的太狠了導致後者沒緩過勁來,但她就需要這樣的效果。
“晚晚好像是生理期,親戚來了,肚子非常不舒服。”嚴知禾認真的抬頭對寧晨說。
她沒說假話,林晚這幾天確實是生理期,只不過沒這麼誇張罷了。
“生理期還出來亂跑,不知道體育館多亂嗎?”寧晨又生氣又擔心,直接挽了林晚的胳膊,把人拉起來就往外走,“走,跟我回教室好好坐著,我去給老師請假。”
嚴知禾看著兩個人攙扶著的背影往外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過她的任務還沒完成。
她緩緩的走到了地上坐著沒人管的女孩子面前,露出一個灰姑娘後媽般優雅尖銳的笑容,輕聲道,“同學,我看你真是被砸壞了,臉都紅了,”她蹲下身去,眨眨眼睛道,“我送你去校醫院怎麼樣?”
她眯著眼睛算計別人的表情特別有攻擊性,殺傷力對於一般同齡人來說堪比原子彈。
果然那女孩子目睹了之前的一切之後又看見嚴知禾就像看見鬼一樣,飛速的站了起來,尷尬地說,“不用了不用了同學你真是好心……”然後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開。
嚴知禾站起身來拍拍手,看了看窗戶外的陽光,和煦溫暖,正是妖孽橫行的好時節。
她覺得自己離“溫柔”二字之間的距離,大概也就只有孫悟空五六個跟頭那麼遠,說起來,轉眼間也就到了。
其次,她想要的東西,都會想盡辦法的得到,並且不允許別人插手。
其實說起來這“想要的東西”,很多年都沒有了。她一直混跡於學術界,跟著教授執筆亂戰數字天涯,很久都是無慾無求的狀態。而她上一個“想要的東西”,不,準確來說“想要的人”,就是裴錚言。
還記得她在英國的某個圓月十五,坐在草坪上看著天邊孤寂的一輪圓月,抱著一盒甜點,關上了手機,誰的電話也不想接。
那是她第二個不在家裡過的年,孤獨一人,只剩下天地之間的一點寧靜。倫敦的唐人街很大很熱鬧,沒有回家的同學都去相邀逛逛,她婉拒了所有的邀請,下意識的相要逃避所有的人煙。不是她沒時間過年,而是她不想回家。嚴父嚴母知道她已經放假卻找藉口不回家,電話裡直接動怒。嚴知禾沉默的聽著那邊的譴責,心裡卻很累。
當然累了,功課累,每天晚上學到半夜,卻還是會被世界各地聚集在這裡的學霸們碾壓。專業的問題,她覺得自己一直都在和別人拼智商。而智商要是比不過人家,那基本上是不可挽救。
累,她覺得哪裡都累,不想和別人說話。
冷月照邊關,不知道A市此時又是怎樣一番場景?嚴家一定和和美美,即使有她這麼個不聽話的女兒,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