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中對映的自己,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四五歲的小孩子。
“若不遇到她,我想我的人生,說不定就會是一潭死水,又說不定會是另一番精彩。可我終究是不後悔的,就好像螢火蟲卑微的人生,一輩子也無法發出燈火般的絢麗光彩,也甘願了。”
而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一輩子,會是這樣短暫。
☆、Chapter27曹雨希的右眼
1
在我們一起打打鬧鬧迎來了第二個年頭時,總會如同電視劇一般,在美好的歲月狠狠地用大斧劈下,給你來個當頭一棒。
我們三個小孩子也不可避免歲月倉促的腳步,吹滅了生日蛋糕上五隻蠟燭,個子也比初次相見時竄高了不少,只是眉宇間的神情似乎沒有絲毫變化。立夏依然能用大人們不知道的最簡單的方法辨認我和曹雨霖,雨霖則依然和三歲時一樣沉迷於和立夏一起畫畫,而我也仍然坐在他們身邊保持沉默。
說說那位和我擁有相同面容的雙胞胎哥哥吧,親戚朋友甚至街坊鄰居見到我們都會說這樣一句話“這哥倆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呀!”這表達了他們對於這村裡少見的雙胞胎的一聲驚奇感嘆,當然這句話之後更少不了“誰是哥哥誰是弟弟?”諸如此類的疑問。每個人都認為在同卵雙胞胎中我和曹雨霖算是極為相像,而只有我知道自己眼下有一顆濃重的淚痣,而雨霖,沒有。我以為這是我們兄弟兩人天衣無縫的秘密,直到被江立夏這個小丫頭一眼識破。
身為哥哥的曹雨霖從小几乎都會被要求讓著我一些,玩具,食物,還有父母家人的愛。而我卻一直以為,我們是平等的,就好像在母親腹中時那樣,平等地擁有一個空間,共存著。因此我沒辦法和他爭吵,沒辦法和他執拗,於是我們成為了人們心中的模範兄弟,孩子們的楷模“看人家哥倆相處的多好,你看看你和你弟弟!”很多家長都會拿我們的“事蹟”來訓斥自己家不懂事的小孩。
“雨霖,你要讓著弟弟。”這是母親經常對他說的一句話,這短短几個字就好像聖旨一般,將他緊緊束縛。起初我欣然享受著這種優越感,可漸漸地當我看到雨霖充盈於眼中的羨慕與逞能的笑,幼小的心已經不能再這樣接受這個看似理所應當的承讓。
出事那天離開前,母親還對我們說“昨天告訴過你們,上游今天要放一些水,不要到河邊玩,還記得嗎?”
我們已經顧不上聽她將話說完,只是頻頻點頭地迎合“記得,記得!”說著便跑了出去,追打著,歡呼著。
立夏家院子裡的丁香開滿了花,香氣正濃,在圍牆外都能清晰地嗅到飄渺的花香。當然,她並不是徐志摩詩中那位丁香一樣的姑娘,比起丁香,我想她更像是*斯菊,並不細膩也沒有花香,只是看起來讓人眼前一亮,心情舒適罷了。她自始至終都是這樣的女生。
“立夏!”我賣力地喊道“我們來找你了!”
她一下子將門拉開,欣喜地要我麼進到她家的院子,那天,她彆著一枚大大的髮夾,至今都記得,它有著大象的外形,只不過,是棗紅色的。而當我看到她的瞬間,自己就好像那隻大象,原本黃種人的面板,一下子害羞成了棗紅色,至少我是這樣感覺到的。
“我帶來了坦克模型!”我說“雨希,我們玩這個吧。”
“那我在那邊跳皮筋了。”說罷,立夏便跑去將皮筋綁在丁香樹下,另一端卻不知綁在何處時,我放下模型跑過去“我還是幫你好了。”於是將皮筋撐在自己的小腿肚。
“哥,你要不要也來玩?看起來還不錯。”我說。
“才不要,立夏,過來一起畫畫吧。”
立夏停下腳步,走到雨霖面前“可我比較喜歡跳皮筋。”
“都是小孩子的東西。”他不屑一顧地埋下頭。
立夏卻和他叫起了勁“難道你是大人?”話語中充滿了一股挑釁的口吻。
“沒錯!要不要比試比試?”
“比游泳!村裡的大人都會游泳!”她說。
我突然記起母親在我們臨走前的叮囑“哥,媽媽說上游今天放水,不要靠近河岸的……”
“我是大人!我不怕!”只見他正脫去上衣,走出院子向河邊奔去,突然渾身上下如灼傷一般不自如,不好的預感遍佈全身以及我的大腦。
2
事情就在這之後不到半小時便發生了,雨霖一頭扎進水中,先是如魚得水一般遊得起勁,但突然一個踉蹌,原本從容的面部變得緊繃“救命!腳……腳抽筋,動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