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鼓了。四周都是譏笑的眼神,馬金梅惱怒不已,匆匆換下衣服,抓著手包從舞廳後門出來了。
“這些該死的賤人!我看你能得意多久!”馬金梅邊詛咒著,邊拿出香菸點燃。
夜已深,街道上人跡罕至,馬金梅站在後門抽了幾口煙,覺得還是不解癮。
她被蔣世均趕走後,本帶了一大批珠寶首飾出來,都是這兩年來蔣世均和張騫賞賜的。奈何她犯了毒癮,三天兩頭就要往煙館跑,那些價值不菲的首飾幾下就被拿去典當完了。她身無分文,只好厚著臉皮回到當初混跡的、市裡最大的歌舞團。
她在認識蔣世均之前,是“金碧舞廳”裡最炙手可熱的紅牌歌手,多少公子哥兒天天捧著大把鈔票來,就是為了讓她過去陪著喝杯酒,或者坐一坐……她也是在最當紅的時候,認識了那個無比英俊邪魅的蔣世均……
本以為能飛上枝頭變鳳凰,哪知道被打回原形了!
馬金梅忿忿不平地把菸頭丟在地上,踩滅。她走到街口,喊了一輛停在一旁黃包車,準備到煙館去。
那黃包車腳伕邊跑邊回頭看了看她,問道:“這位姑娘,你是不是金昌的姐姐?”
“嗯?”馬金梅應了一下。
“你是馬金昌的姐姐吧?我認得你。”那腳伕套近乎地說:“我叫二牛,跟金昌住在同一個大院裡的。”
“是嗎?”馬金梅有點不想理會,自己現在這幅落魄樣,可不想再跟弟弟碰面。
“金昌說你搬走了,他很著急,正在到處找你呢……”
“行了行了。”馬金梅不耐煩地打斷:“我都知道了。”
那二牛見她不樂意談這些,便住了口。他把她送到煙館後,收下錢也就離開了。
………
姚子琳在春桃的伺候下,換上一套鵝黃底白玉蘭印花的馬褂襖裙。她低頭看了看自己依舊扁平的小腹,她現在已有接近三個月的身孕,每天早上還是有害喜症狀,有時嚴重有時輕緩,一吐起來就什麼都吃不下。
聽紅姑說,有的孕婦要害喜到四、五個月,姚子琳掰著指頭數著,還得一個月才行嗎?真不知道這艱難的時間什麼時候才過去。
今天她起來又覺得情況不太好了,肚子裡翻江倒海地,酸水直滾,若不是待會要跟蔣世均去參加部隊裡的將領聚會,她真想在家裡臥床算了。
換好衣服打扮好後,蔣世均上來牽著她下樓。見她臉色不好,他柔聲道:“不舒服的話告訴我,彆強撐著。”
“嗯。”姚子琳輕輕頷首。
夫妻倆在丫鬟、保姆、護衛的護送下,乘車抵達蘭欣坊。
這次聚會是為一名即將卸任的老將軍舉辦的,蔣世均是牽頭人,那位將軍夫妻倆都喜愛看戲曲,於是選了蘭欣坊作為宴請地點。還一同邀請了幾位同級別的將領和家屬們。蔣世均本想把整個館子包場,但那位將軍表示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希望能軍民同樂,蔣世均順從了他的意思,最後只把蘭欣坊二樓的看臺共五十多個座位包了下來。
蔣世均夫妻抵達後,其他賓客也都陸續到場。蔣世均雖是裡面資歷最淺的,但位高權重,在場的老首長們都有點敬他幾分的意思。
首長和夫人們拿著曲牌在點曲子,點好後,臺下的戲班子開始了精彩的表演,第一齣是《穆桂英掛帥》,場內頓時鑼鼓喧天。
大夥看得興起,姚子琳卻被喧鬧的聲音震得愈加不適,感覺五臟六腑都在抖。她揉了揉喉嚨,強忍著往上冒的酸水。
今天蔣世均沒坐在她旁邊,姚子琳是與夫人們坐在一塊的。大家都興致勃勃,姚子琳想著自己才剛來,不能馬上就離座,只好強忍著噁心感。
她忍耐了好久,秀氣的眉越擰越緊,她對面的蔣世均自是把她的臉色盡收眼底。好不容易第一齣演完了,場內響起了掌聲。這時,蔣世均對身旁的守衛吩咐了幾句,後者連忙點頭,隨即走到姚子琳身旁。
“夫人,司令說您若是不舒服,可以先到包廂裡休息……”守衛低聲說道,卻還是被一旁的一名將軍夫人聽到了,她也知道姚子琳有孕,忙道:
“司令夫人,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去休息吧,不必陪伴我們。”
另一名軍長夫人也道:“是啊,司令夫人,你去休息休息吧。”
姚子琳早就想離開了,經她們這麼一勸,於是便起了身,面帶愧色道:“真的很抱歉……掃了大家的興了……”
“沒事沒事……”夫人們都是過來人,都表示很理解。
作者有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