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臉,撞入了顧君弦的視線,就觸動了心中最軟的地方,像是一把刀,刺中了最痛的地方,喘不過氣來,卻又不能控制自己不去看。
曾經的美好終會逝去,隨著時間的變長,再美好的東西都會成為一把最鋒利的刀。你若不碰它他不會主動傷你,你若是碰它,它便會毫不留情地給你劃開一道傷口。
星期四的課,總會看到高高瘦瘦的市場營銷學老師,有千度近視的市場營銷學老師今天鼻樑上少了那一副金絲邊的眼鏡。眯著眼睛,俯著身子,看著一張考試的試卷在講臺上透露著本次的重點。
講臺下面一片歡呼,激動地幾乎要衝上講臺去撲倒市場營銷學老師。在學生的眼裡,看著期末考試試卷來講重點的老師絕對是好老師。
簡答題和論述題的題目原封不動地念了出來,選擇題的範圍也給了出來,一本有三百多頁的《市場營銷學》,最後需要看的加起來不到二十頁。
下了課,顧君弦就把書交給了陳偉鵬,跑著出了校門,在校門口左邊的公車站上了去孤兒院的公交車。
因為前面賽車的緣故,所以今天的公交車開得很慢,顧君弦直起腰,透過車前窗,看著前面一動不動的車長龍,心急如焚,恨不得下車跑著過去。
迫不及待,是因為知道有人在等他。
賽車塞了二十分鐘之後,顧君弦就決定從座位上起來,跟司機說開門,下了車,在排成長龍的車之間的空隙穿梭。這裡離孤兒院不太遠,要是走的話也就是二十多分鐘。
跑到孤兒院的門口,殘陽猶如血一般紅,掛在西邊天空,將旁邊的雲也染上了刺目的紅。顧君弦喘過氣來,來到孤兒院的沙池。
沙池裡,幾個小孩在大象的滑梯上玩得不亦樂乎,還有幾個在沙池上面用沙子來打仗,無憂無慮的笑聲是這黃昏最美的樂曲。這裡大都是沒有了父母或者是被遺棄的,生活在這裡久了,年歲還小的孩子就會漸漸淡忘那一份被遺棄的悲傷。
在沙池裡,沒有見到秦小寶的身影。顧君弦打倒,去了宿舍,秦小寶也不在,飯堂裡面也沒有。
在學習室裡看到了王曉東的身影,靦腆的男孩在教室裡很專注地寫著字。抬頭看著教室門口有些焦急的顧君弦,在黃昏的映照下,揹著光的他有些恍惚。
“小寶被人接走了。”王曉東說。
顧君弦心頭一震,眼神黯淡了下去,過了片刻,他緩緩開口,“被誰?”
王曉東說:“被一個爺爺。”
顧君弦轉身,跑著去了辦公室,找到了院長。
院長說:“今天中午被接走的,接他的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人,他自稱是小寶的爺爺。”
顧君弦拖著疲憊的身子出了辦公室,宿舍的門口,王曉東站在門口,手上捧著一本書。看到顧君弦的時候,他呆呆地看著他,十二歲的小孩也看得出,面前那個人眼眶是紅的,臉上寫滿無力和悲傷。
王曉東不知道要說什麼,看著顧君弦走到身邊的時候,他仰著頭看著他,“接小寶走的人是個很有錢的爺爺,小寶以後會過得很好。”語氣更像是安慰。
顧君弦艱難地開口,“嗯,我知道。”
顧君弦想要進去宿舍,王曉東偏著身子讓他出去,看著他落寞的背影被黃昏的光蒙上一層淡黃色,好像隨時都要倒下去。
顧君弦坐在秦小寶的床上,抬起手摸了摸他的枕頭,好像那裡還留有他的溫度。
這個世界從來只有兩個人,一個叫做秦皓晨,一個叫做顧君弦。而如今,顧君弦的世界只有自己一個人。
秦小寶被接走了,等長大之後,就不會記得三歲以前的事物。而秦小寶是不是也會忘了有顧君弦這個人的存在?
這一天,顧君弦很累,他帶著秦小寶的東西回到了小區的公寓,開啟了門,房裡一片漆黑。開了燈,看到了房裡的一切,所有的回憶也會像播放電影一樣在腦海裡浮現。
他將秦小寶的東西一件一件的擺回原位,他玩過的玩具,穿過的衣服。開啟了衣櫃,裡面也有秦皓晨的衣服。
所有的東西都沒有變,所有的東西都還在,一件不少。變得只是人,當初在這個空間的人不在身邊了。物是人非。
顧君弦坐在沙發上,從冰箱裡拿了一罐啤酒喝。看了看牆上的鐘,九點多鐘了,平時這個時候,在房裡寫東西的秦皓晨就會出來,拿著冰箱裡的飲料喝,剩下的一半就會遞給顧君弦。
顧君弦往後去看那一扇緊閉的門,看了許久,還是毫無動靜。心中期望,如果突然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