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提琴,悠揚的繚繞在耳際,更添遐想的魅力,讓她聽了完全陶醉,***他繼續說下去,就像說一千零一夜的故事,永遠別停下來。
「如果不值得一提,怎麼會寫了那麼多封信給我,難道每封信裡都只有招呼而已?」
他淺淺一笑,點頭。
「靠……呃,真的假的,你都只有給我一句打招呼的話?」
「我詞窮,偶爾說一下臺北的天氣如何而已。」
葉千尋原本還對那七十二封信感到萬分遺憾,現在聽他轉述,也難怪收到信的人沒有把信退回來,除了看不懂中文懶得退回以外,就算看得懂,大概也因為只有短短几句無關緊要的話,而覺得沒什麼重要索性直接扔了吧。
「沒寫你的事情?」
「我沒發生什麼事,有什麼好寫的,倒是……你們不準備搬回來嗎?」他在意的是父親日漸年邁的身體。
「當然會啊,不過大概要等爸爸和kay結婚吧。其實我這次回來也是來探探爺爺的口風,畢竟當初爸爸執意要離開臺灣,和爺爺吵架的盛況真是驚天地,泣鬼神,萬一爺爺還在生氣,爸爸回來,兩人不又繼續槓上了。」她喝了口檸檬水潤喉。
「你真的懂事了。」
葉千尋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當然,難道你以為我只有身體長大嗎?」
她提到「身體」,葉江潮不免想到今天早上的尷尬,臉色微微泛紅。
「潮,你怎麼了?」
「……沒事,冷氣不夠冷。」
她冷到都想找衣服穿了,他居然還嫌不夠冷,抖抖。
過了一會兒,前菜上桌,接著老闆親自端著主菜過來,他們繼續一面吃一面聊。這回輪到葉江潮聆聽她在法國發生的種種事情,他聽得忘我入迷,彷佛正親身經歷她的感覺,直到三點陳秘書打電話來提醒他和客戶有約才不得不打住。
「江潮,她真是你親侄女?」結帳的時候,老闆忍不住問。
「她叫葉千尋,你說呢?」葉江潮沒有直接證實。
「呃……」老闆被他這問題給弄得更胡塗。
假如兩人真是叔侄,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
他們之間的親密也未免太曖昧了,總覺得他是以對待情人的方式在寵溺侄女,唉,這會不會太驚世駭俗了點?
「江潮,回頭是岸吧。」老闆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語重心長地拍拍他的肩膀,希望他不要陷入太深。
葉江潮彎了唇,似乎連眼睛也在笑,他沒有解釋,徑自攬著葉千尋離開。
他當然並非故意造成旁人的誤會,他只是小人地想藉此獲得一些滿足罷了。
曖昧的年齡有著曖昧的距離,他必須抓準這個距離,以防自己越界。
他和她,確實太遙遠了……
猶如一艘永遠找不到停泊港灣的船,只能在大海上迷航。
鉛筆盒、手帕、短褲、外套,他一一確認後統統塞入她的書包裡,個頭那麼小卻得背一個大書包,可真委屈她。
今天是她第一天上幼兒園,本該由大少爺親自送去學校,不過大少爺臨時得出門,於是這個責任就落到他身上,他只好假扮家長送她上學。
司機把車停在幼兒園附近,他牽著她步行,一路上有其他小朋友,她顯得很高興,白天家裡沒人陪她玩,確實悶壞了她,好不容易可以上幼兒園,她比任何人都開心,不停用力晃著手臂,腳步也格外輕盈,甚至還哼著走調的「兩隻老虎」。
他注意到其他小朋友幾乎都是由家長送來上課,因此他牢牢握住她的手,慶幸她沒有發現。
他們走到她的班級,他欲幫她脫鞋,她卻執意自己來;今天早上也是,平常都是他幫她刷牙換衣服,結果現在她統統自己來,牙膏沾到臉上,衣服穿反又再穿一次,襪子也沒拉好,不過整體有七十分了,他突然有股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
「潮,你會不會來接我?」她穿上室內拖鞋,雙手勾著書包的肩帶,笑容滿面地問。
「會啊。」
「一定要來接我喔!」
他點點頭。等她走進教室,他和其他送孩子來的家長一樣捨不得走,想多看幾眼,怕她跌倒、受傷、適應不良,恨不得時時刻刻捧在手心,他還沒為人父卻已有為人父的緊張了。
有些家長相互交談分享心得,他卻是靜靜看著她,直到她發現自己,然後微笑揮揮手示意他快走。她都趕他走了,他也只有失落地先離開,不過一整天下來始終提不起勁聽課,心思全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