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皇帝長子,靖貴妃乃太傅之女,其父在朝中門生眾多,六部中盤根錯節,勢力極廣。最為重要的則是靖貴妃母子身後,有凌肅的大力扶持。
凌肅乃當世武將,與慕玉堂同為大周朝的一等軍候,其祖上更是大周朝建國數百年來唯一一位異姓藩王,凌肅本人亦是戰功蓋世,不必多說,卻不知他竟是從何時起,處心積慮的為梁王籌謀,其人雖是武將,平日卻時常與言官結交,多年累積,朝中黨羽諸多。
如今的京師,便是陰沉沉的令人心慌,皇帝已是多日不上早朝,朝中文武百官分成兩派,為著立嫡還是立長之事爭討不休。
披香殿中,一位中年美婦一身宮裝,髮髻高懸,淡掃蛾眉,白淨的面龐上輕輕敷了一層脂粉,將那眼角處的細紋細細的掩蓋了下去。
她如今已是四十多歲的年紀,一眼望去,卻還如同三十許人,她望著鏡子中的自己,因著多年保養得宜,那肌膚依舊是白如凝脂,柳眉杏眸,雖然不在年輕,可那身段卻仍是柔軟似柳,腰身纖細的不堪一握。
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靖貴妃微微側首,就見青葉已經回來,遂是開口問道;“皇上今日如何?”
“回娘娘的話,方才元儀殿傳來訊息,只道皇上仍不見好,太醫院裡的太醫全在那裡守著,一步也不敢離開。”青葉畢恭畢敬,一番話說完,見靖貴妃站起身子,便是趕忙上前攙扶。
“皇后那邊,有何動靜?”
“皇后領著太子一直在法華殿為皇上叩佛祈福,聽說早起時還暈過去一次。”青葉低著嗓子,一字不落的將自己打探到的事告訴靖貴妃。
靖貴妃微微頷首,對著她囑咐道;“速去告訴泰兒,要他萬不可離開元儀殿,一定要寸步不離的守著他父皇。”
“是,奴婢遵命。”青葉福了福身子,匆匆離去。
“娘娘,侯爺已是在殿外等候多時了。”待青葉走後,便有宮女上前,在靖貴妃身旁垂首言道。
靖貴妃聽了這句,心頭便是一顫,隔了許久,方才深吸了口氣,向著殿外走去。
待看見那抹高大魁梧的身影時,靖貴妃喉間一澀,只覺得眼眶漲的痠疼,礙於殿中的宮女內侍,只得將眼眶中的酸脹竭力壓下,待自己在主位上坐下,方才道了句;“侯爺請坐。”
凌肅位於下首,渾厚的嗓音聽起來沉穩有力,“謝娘娘。”
“不知侯爺此番進宮,有何要事?”
“臣就嶺南軍一事,入宮請聖上裁決,豈料聖上龍體違和,臣請於元儀殿外聽聞娘娘近日來亦是鳳體欠佳,遂於出宮前,特來為娘娘請安。”
靖貴妃心頭酸澀,眼眸從凌肅的臉龐上微微劃過,聲音卻仍是四平八穩的,道;“侯爺有心了,本宮只是憂心聖上龍體,並無大礙。”
凌肅頷首,抬眸看向了主位上的女子,四目相對,兩人皆是千言萬語,有口難言。
“如此,還望娘娘保重鳳體,臣,先行告退。”凌肅掩下眸子,起身對著靖貴妃俯身行了一禮,而後,便是頭也未回的大步離去。
靖貴妃望著他的背影,只覺得心如刀絞,她眼睜睜的望著凌肅走遠,眼眶中的淚水便要奪眶而出幸得一旁的永娘上前,不為人知的按住了她的手背,靖貴妃瞬時回過神來,與永娘對視一眼後,將眼睛裡的淚珠死死壓了回去。
大雨磅礴。
姚芸兒全然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她與難民一道,蜷縮著身子,四周無遮無擋,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她全身都已被雨水打溼,溼透的身子曼妙盡顯,偏生又穿著一件薄薄的白棉裙子,長髮盡數披散,臉蛋上的泥土早已被雨水沖刷的乾乾淨淨,將那一張白玉般剔透柔潤的小臉露了出來,在這樣一群衣衫襤褸,面露菜色的難民堆裡,簡直是美麗不可方物。
她哆嗦著身子,冷的簌簌發抖,這年頭兵荒馬亂的,流寇馬賊多不勝數,沒走多遠,就見一支響馬呼嘯而來,瞧著這一支難民,許是知道沒油水可撈,又見那些女子非老即醜的,倒也不曾為難,豈料眼眸一轉,那當先一人卻是瞧見了躲在人群中的姚芸兒,頓時雙眸一亮,一夾馬腹,那馬嘶鳴一聲,向姚芸兒奔了過去。
難民們見狀,皆是向周邊紛紛逃竄,姚芸兒見那馬上的漢子淫笑著,紅梅村噩夢一般的情景又是闖進了腦海,她嚇得臉色雪白,只拼命的往後跑。
眼見著她鑽進了一片密林,那些響馬騎著馬,倒是不好追過來,姚芸兒拼命跑著,只聽得風在耳旁簌簌響,她不知自己究竟跑了多久,甚至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