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女,嬤嬤,丫鬟,廚子,僕役,俱是井井有條,此舉果真令皇上龍顏大悅,對其頗為讚許。
此事流傳極廣,世人皆知能讓當今聖上捧在手心裡的,唯有皇后一人,若想討得皇帝歡心,便是要挖空心思討好皇后,未幾,聽聞皇后身子孱弱,臻州附近的州府俱是貢來了奇珍藥材,以為皇后滋補身子所用。
臻州府尹早已聽聞皇后身邊的宮人因服侍不利,而被袁崇武下令杖殺的訊息,自袁崇武走後,臻州府尹簡直是十二萬分的小心,簡直是將姚芸兒供起來一般,就連自己的妻妾都是遣去了行宮,親自照料皇后起居,事無鉅細,戰戰兢兢的,生怕姚芸兒掉了根頭髮。
而西南的戰事不停,慕玉堂不顧六十餘歲高齡,仍是親自披甲掛帥,帶領餘下五子,與袁崇武殺了個難分難解。
三個月後。
慕玉堂於戰場中箭,因其年事已高,傷口處潰爛發炎,不得已回府休養,自慕玉堂傷後,慕家軍士氣大落,袁崇武一鼓作氣,一連攻下三城,慕家軍節節敗退,兩軍實力懸殊,眼見著袁崇武踏平西南,一統天下。
這一日,袁崇武正在主帳,看著京師中傳來的密報,自他走後,溫家一脈蠢蠢欲動,以溫天陽為首的一眾言官,暗中與前朝皇嗣勾結,竟是欲趁袁崇武離京打仗時,密謀復辟。
袁崇武心知那一干前朝大臣心存復辟者大有人在,初建國時,大梁根基不穩,對前朝大臣他一直是以安撫為主,在朝中亦是禮遇有加,不惜重文輕武,以換得朝政安定,如今經過這些年的勵精圖治,對那些心存不忠之人,倒也一直沒騰出手去收拾。
看完密報,男人微微一哂,將那密報一折,對著燭火點燃,不留下絲毫痕跡。
“皇上,眼下大戰在即,溫天陽若真在京師發動宮變,只怕咱們鞭長莫及。”孟餘拱了拱手,對著男人開口。
袁崇武搖了搖頭,淡淡道;“朕於離宮前已是做好了部署,若溫天陽當真與前朝皇嗣勾結,倒也給了朕機會,將他們連根拔起。”
見孟餘還欲再說,袁崇武擺了擺手,道;“眼下最為要緊的還是西南,至於那幫言官,等咱們收回了西南,再收拾不遲。”
孟餘聞言,便是俯身稱是,君臣兩人又是說了些政事,就聽帳外傳來一道男聲,“皇上,慕家軍遣來了使者,要見您一面。”
袁崇武與孟餘相視一眼,平靜的聲音只道出了一個字來;“宣。”
但見帳簾一閃,一道俊秀挺拔的身影應聲而出,一襲銀袍,面龐如玉,眉宇間雖染滄桑,卻依舊英氣明媚,正是慕七。
見到她,袁崇武不動聲色,一旁的孟餘斂下眸子,只對著袁崇武行了一禮,繼而退了下去。
帳中只剩下二人。
慕七看了袁崇武一眼,卻是“撲通”一聲,對著他跪了下去,清冷的聲音不疾不徐:“臣慕七,叩見皇上。”
袁崇武的黑眸落在她身上,淡淡言了句;“起來說話。”
兩人已是許久不曾相見,當日袁崇武對外宣稱皇貴妃染病身故,實則卻是命人將她送出了皇宮。憶起往事,慕七面無表情,起身後更是不曾有絲毫廢話,開門見山就是一句;“皇上容稟,慕七今日前來,是為慕家軍請和。”
“請和?”男人聲音低沉,咀嚼著這兩個字,一雙眸子更是冰冷的如刀似劍,看著眼前的女子。
慕七迎上他的視線,道;“皇上明鑑,依慕家如今之勢,與皇上相爭,不過是是以卵擊石,家父年事已高,又身負重傷,已再無實力與皇上為敵,慕家甘願交出兵權,世世代代為大梁駐守南境,還望皇上饒過慕家軍,饒過西南百姓。”
袁崇武早已從密探口中得知,慕玉堂傷勢有變,只怕是支撐不久,慕家此番遣人求和,他並不以為奇,只不過慕家此舉不過是權宜之計,慕家百年將族,留下來終是朝廷的隱患,如今好容易有機會將其殲滅,他又怎會善罷甘休。
見袁崇武不說話,慕七也並不慌張,接著道;“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道理,皇上不會不明白,若皇上鐵了心要踏平慕家,我慕家軍十萬男兒也只得與皇上背水一戰,只怕到時候,不過是讓奸臣得益,復辟之事,易如反掌。”
袁崇武聽了這話,面色仍是沉著而冷靜,他不言不語,只凝視著慕七的眼睛,聽著她繼續說了下去;“如此種種,皇上何不化干戈為玉帛,慕家自此俯首稱臣,十萬大軍聽憑皇上差遣,皇上意下如何?”
袁崇武這才開口,言了句;“你回去告訴你的父兄,這一仗,朕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