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手輕拍著姚芸兒的後背,渾厚沉穩的聲音響起,猶如哄著嬰兒般的低柔。
姚芸兒經此鉅變,早已是三魂沒了六魄,本能般的蜷縮在男人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攥住袁崇武的胳膊,眼淚一行行的滾落。
袁崇武抱著她,任由她在自己懷裡哭的像一個孩子,他向來最不捨她哭,此時看著她那一滴滴的淚珠,只覺得心被人狠狠攥著似得,捏的他難受。
不知過去了多久,姚芸兒終是止住了淚水,只剩下一聲聲的抽噎,袁崇武的大手撫上她的小臉,為她將腮邊的淚水拭去,胳膊仍是攬著她的身子,另一手則是輕輕的在她的身上拍著,低哄著她入睡。
姚芸兒眼睛哭的通紅,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只一聲不響的倚在男人懷裡,仿似他,便是她所有的依靠。
入夜後,就聽院外傳來一道極其輕微的聲響,姚芸兒依舊是無知無覺的,袁崇武捕捉到了那抹聲音,英挺的劍眉頓時微蹙起來,只將姚芸兒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低聲道;“聽話,你先睡,我出去看看。”
豈料姚芸兒卻是攥住他的胳膊,啞聲道;“你要去哪?”
袁崇武望著她毫無血色,滿是驚惶的一張小臉,心頭的疼惜縈繞不覺,只將被子為她掖好,安撫道;“別怕,我就在門外。”
語畢,男人站起身子,剛開啟自家的大門,就見一道黑影立在院子裡,看那樣子,似是在躊躇著要不要上前叩門。
袁崇武沒問他是如何進的院子,那黑影幾乎沒瞧清他是如何出的手,整個人便已被他制住,楊大郎心下駭然,趕忙道;“好漢饒命!我是來找芸兒的!”
聞言,袁崇武眸心微動,喝道;“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姓楊,名大郎,清河村人士,家就住在村西頭,好漢若不信,一問芸兒便知。”
聽他這般說來,袁崇武倏然想起自己與姚芸兒成親不久後,她曾告訴過自己,村西頭有一位孤寡老人楊婆婆,唯一的孫兒上了戰場,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過日子,姚芸兒甚至還曾問過自己,她若有空,能否去楊家幫襯幫襯。
念及此,袁崇武收回了自己的手,就著月色,那一雙黑眸在楊大郎身上撇過,沉聲道;“若我沒記錯,你是在凌家軍的麾下當兵,又怎會回到這裡?”
楊大郎剛要回話,就聽“吱呀”一聲輕響,原是姚芸兒開啟了房門,聲音中透出淺淺的驚恐,道;“是誰來了?”
袁崇武上前攬過姚芸兒的肩頭,帶著她回房,並對著楊大郎道了句;“進來說話。”
楊大郎剛踏進屋子,便是對著姚芸兒開口;“芸兒,我是西頭的楊大哥,前些年去了前線,你想起來沒有?”
藉著燭光,姚芸兒見眼前的漢子二十多歲的年紀,生的黝黑健壯,憨憨厚厚的一張臉面,可不是西頭楊婆婆的孫兒,楊大郎嘛!
“楊大哥,你回鄉了?”
瞧見故人,姚芸兒眼底也是浮上些許的欣喜,對著楊大郎輕聲開口。
楊大郎搖了搖頭,壓低了嗓音,說了句;“我是從軍營裡偷跑回來的,芸兒,大哥有些話,一定要告訴你不可。”
見楊大郎鄭重其事的模樣,姚芸兒眸子裡劃過淺淺的不解,不由自主的像一旁的袁崇武望去。
袁崇武迎上她的眸子,在她身邊坐下,大手攬過她的腰肢,對著面前的楊大郎道;“閣下有話,不妨直說。”
楊大郎知道兩人是夫妻,自是沒什麼好隱瞞的,遂是一咬牙,將自己知道的事全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芸兒,大哥前些年被朝廷徵去參軍,而後投靠了凌家軍,正在‘南陵王’凌肅麾下。”
聽到凌肅二字,姚芸兒心頭一痛,眼睛卻仍是一眨不眨的盯著楊大郎,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大哥離家數載,早已是思鄉情切,那日,大哥奉命去主帳為元帥送文書,豈料剛到帳口,竟是聽到咱村的名字。”
姚芸兒眼皮一跳,一句話脫口而出;“他們說了什麼?”
楊大郎望著眼前的夫妻,卻是不答反問道;“芸兒,你和大哥說實話,你們。。。。可是哪裡招惹了凌肅?”
姚芸兒聽了這話只做不解,她剛欲開口,男人的大手卻在她的腰間輕輕一個用力,示意她不要開口。
“凌肅貴為親王,我們夫妻自是連見都不曾見過,又何來招惹一說?”男人語音沉著,楊大郎聽在耳裡,也是嘖嘖稱是,面露不解。
“這便是奇了,當日我在帳外,聽的清清楚楚,元帥手下的幕僚談起皇宮,說什麼太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