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和曹師傅寒暄兩句,便將葉連翹叫了出來,兩人並未當著大夥兒說話,而是去了後院,在樹下站定。
“昨兒的事,想必葉姑娘已然知曉了。”
蘇時煥開門見山,張嘴頭一句,便說到了正題:“是那日來過鋪子上的衛都頭親自去逮的人,在呂家搜出兩包藥末子,請人查驗過之後,的確是從偏遠外地而來的一種奇藥,不會給人的身體帶來太大傷害,卻能使人臉上和身上在短時間內爆出紅斑丘疹,觀之可怖。”
葉連翹點了點頭,抬眼衝他笑了一下:“我聽隔壁那位女掌櫃說了,昨日大夥兒都很高興,覺得終於出了一口氣。”
“葉姑娘真覺得,這就算是出氣了?”
蘇時煥挑了挑眉,唇角露出一抹笑意:“之前替聶姑娘診脈的時候,雖然不知她臉上的狀況究竟是被什麼藥材所致,但想必葉郎中也同你提過,那種東西,決計不是一個尋常老百姓能夠擁有,或是輕易就弄得來的,你就不覺得奇怪?”
說實話,葉連翹不大喜歡他眼下的這種態度。
於蘇時煥而言,她葉連翹當然是個不相干的外人,但再怎麼說,她眼下也是在松年堂裡做事,大家可算作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有什麼事,就不能坦坦白白地說出來嗎?為何就偏要用這種試探的口氣說話?
您是松年堂的東家,這事兒要怎麼處理,您儘可以自己拿主意,她一個小小的鄉下丫頭,又哪有資格說半個不字?
“我是覺得挺奇怪,不過……那呂德勝怎麼說?”
她在心中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將問題又還了回去。
蘇時煥唇角笑意愈濃,眼神也變得愈加深邃起來:“葉姑娘當是也猜到了,他自然是將所有事都攬上身,一口咬定,此時與旁人無干,只因那聶家母女貿貿然跑來他家借住,佔他家的房子,吃他家的飯不止,那張生了酒渣赤鼻的臉還成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讓他心中著實膈應厭煩,這才想出這麼個法子來,想要作弄一下她母女兩個。他說,那兩包藥末子是從一個外地小販手上買來的——你曉得的,他這種說法,若想追根究底,實實沒那麼容易,但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今日來,就是想問問你,對此有何看法。”
“問我的意思?”
葉連翹皺了一下眉。
“此事將你牽涉在內,對你的名聲有損,該怎麼處理,自然應當聽聽你的意見。”蘇時煥淡笑著道,“你若覺得,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咱們也可卯足了勁兒來較個真兒。”
葉連翹並沒有立即回答他的話。
如果今天,這松年堂是她的鋪子,她是必然要追究個真相出來的,反正至多不過是鬧個魚死網破,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沒什麼好瞻前顧後。但是現在,她不過是個在藥鋪子裡經營美容買賣的所謂“坐堂”而已,許多事,就輪不到她拿主意。
蘇時煥如果真想將這事兒追究到底,今天壓根兒就沒必要特地跑來問她,只管自己著手去辦就是,他既然有此一問,也就證明了,無論躲在背後的那個究竟是誰,眼下,他都還不想與對方撕破臉皮。
想到這裡,葉連翹便暗暗地嘆了一口氣,抬頭朗聲道:“蘇四公子,開啟天窗說亮話吧,你我都明白這件事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但現在,既然有個呂德勝站出來認了,倒不如就讓這事兒在他身上了結。松年堂是一間藥鋪,該踏踏實實做好自己的買賣,老在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兒上頭打轉,未必是一件好事,您說呢?”
這番話,你不就是想讓我從嘴裡說出來嗎?我便稱你的心,可好?
蘇時煥緩緩地抬了抬下巴,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那雙眼睛卻爍爍閃著光芒。
“葉郎中不僅醫術好,對孩子們的教養也頗有一套,葉姑娘如此識大體,倒讓蘇某有些汗顏了。”
他分明是對這個答案很滿意,笑容如春風拂面,款款道:“這次的事,的確給松年堂和葉姑娘你帶來不小的麻煩,眼下呂德勝既然已被拘住,咱們身上那壞名聲,自然也就洗得一乾二淨。說起來這可真是件糟心事,不過有時候,壞事也能變好事,葉姑娘以為如何?”
葉連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您的意思我明白,聶姑娘如今用的藥十分得宜,情況已大有好轉,不出五日,那好事自然會找上門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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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話 扭轉
不過一兩天,呂德勝被捉去衙門的訊息,便飛快地傳遍了清南縣城的各個角落。
先前便對此事議論紛紛的老百姓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