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譚笑身上,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安。
“兩位還是為吳總的事兒吧?有什麼我能幫的上忙的,請儘管說。”
“我需要案發前一個月吳海所有的行程安排和記錄,我相信你還保留著。”
林準過於肯定的語氣讓譚笑愣了一下,隨即點點頭:“您等一下。”
從整齊規劃的資料夾上抽出一個本子遞到林準面前,譚笑抿了下唇:“我聽過您的大名,剛才一定是分析我了對不對?”
林準接過本子,直接翻了開,卻並沒有抬頭看他。“你在擔心什麼?你做的事兒不歸我管。”
一句話讓譚笑的臉色瞬間變了個樣,他看著低頭快速翻看筆記的林準,額頭上隱隱冒出了一些冷汗,而一邊兒的周晨,則可以說得上是坐立難安了。唐威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心裡頭有些奇怪,但卻並不明白林準話裡的意思。
氣氛有些凝滯,但林準卻似一無所覺,他唰唰唰的翻著筆記,問起了譚笑關於吳海遺言上提到的事情:“之前的報告上說,死者曾經因為一個工程,強行拆遷了一戶不肯搬遷人家的房子,導致那家的男主人在抵抗的時候不甚跌倒,頭撞在石頭上,當場死亡,那個工程是這個‘海景二期’嗎?”
“……對,對。”
“沒有曝光,私下調解,請的哪家律所的律師?”
“韓學律所。”
“嗯。”林准將翻到最後一頁的筆記合上,輕微的聲響卻在微妙的氣氛裡聽的十分分明。他將手指交叉了一下放到身前,人向後微微靠了靠,這讓他之前十分端正的坐姿看起來隨和了許多,但氣勢卻更加迫人起來。
“據我所知,吳海生前強行拆遷致人死亡的事件不是隻有這一件,但你為什麼在之前詢問的時候那麼肯定,他的遺言中說的,是這件事?”
“這……”譚笑的臉色變了變,看了一眼林準後,舔舔唇道:“說出來您可能不信,之前吳總去工地視察的時候,差點被一塊高空磚頭砸到,但當時上面一個人也沒有。事後聽說是那人的冤魂不散,要來要吳總的命,還說請天師給吳總算過,說他活不過八月……”
頓了頓,譚笑吸了口氣,“那之後吳總就有些不正常,後來就……”
這也太玄了!唐威微微瞪大了眼,然而目光落在林準身上,卻見他的神色平靜亦如往常:“天師?”
眉梢微動,林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戲謔:“一個吳海找不到的天師?”
“您怎麼……”
譚笑滿臉的驚訝,剛要開口詢問,林準卻忽然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神色不安的周晨身上:“案發現場事後是你清理整理的,有沒有發現什麼地方不對,哪怕是最細微的地方。”
周晨愣了一下,有些緊張的快速眨了一會兒眼:“沒有……那裡我不常去,沒什麼……呃……”
忽然,周晨的神色滯了下,她添了下唇彩鮮豔的嘴唇,小聲道:“我之前買給他的一雙鞋不見了,鞋盒子還在……”
“鞋?”唐威和林準同時出了聲,對視了一眼後,林準轉開了視線,雖然沒有說話,但唐威知道,這是讓她來詢問的意思。
她平復了一下有些加速的心跳,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而有威嚴:“周女士,你還記得是什麼樣的鞋麼?鞋盒子是裝在鞋架左邊那裡的白色紙質包裝袋裡嗎?”
“啊,啊,是的。”周晨點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後,語氣有些艱澀的說道:“那是我在他生日的時候買給他的,他不喜歡,我上次去找他的時候,就扔在那兒,一次沒穿過。”
一次沒穿過。
唐威在心裡默默重複了一下,總覺得有什麼重要的資訊就在眼前,她側頭看了一眼林準,卻見他又將那個筆記翻了開,一副“完全交給你,我不管”的模樣。
唐威起初有些慌,但很快的又鎮定了下來。收回視線,她迅速的將周晨話裡的資訊提煉了一下,又拼命的回想了下當時看到的現場照片,以及林準對兇手的一些描寫。
感覺好像過了很久,卻又好像只是一瞬。唐威整頓了下聲音,有條不紊的將心裡的一個個問題提了出來。
“周女士,您是親自將這雙鞋送給您丈夫的嗎?”
“是的,我那天來公司找他,就順手帶過來了。”
“您還記得當時的場景嗎?您丈夫當時是一個人嗎?有誰在他身邊嗎?”
“他當時是一個人,我記得很清楚……我本來是要找他有事兒的,但他在打電話,好像是要急著去見什麼人,拿過袋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