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兩隻手明明沒有什麼力氣,卻攥的緊緊的。
果然,她當刑警還是太勉強了吧,只是有人拿著刀子衝過來,物件還不是自己,她居然會就這麼暈掉……
懊惱,氣悶,惶恐不安,唐威的眼眶不覺酸澀了起來,有瑩潤的液體上湧,卻又被她倔強的嚥了回去。
驀地,一張白皙的手掌覆上了她攥緊的拳頭,寬大修長的可以輕易的將她一雙手包裹在內,掌心的溫度一路熨帖而上,微微握緊的力度雖然不大,但卻好像在唐威的心上撐了一把哪怕是暴風雨也掀不翻的傘。
“我答應過你,會讓你開啟窗。”林準的聲音響起,語調緩慢,卻字字篤定:“你可以。”
唐威的眼淚忽然就忍不住了。林準話裡的堅定與認真生生震著她的心臟,那雙黑靛的眸子彷彿在告訴她,哪怕她自己都懷疑自己,這個男人還是會堅定的相信她能走出那段漆黑的過去,因為,有他。
唐威默默的掉著眼淚,鼻翼時不時的翕動兩下,卻是一點聲音都沒有,但大滴的淚水卻落的洶湧。這是一種無聲的宣洩,她很久沒有哭過了,哪怕是再痛苦再害怕,她都沒有再掉過眼淚,然而現在卻是怎麼止也止不住,像是惶茫中忽然找到依賴的小孩,終於能將一直擎著的淚水落下。
“咳,還去醫院嗎?”
抖叔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尷尬,唐威的臉一紅,連忙手忙腳亂的去抹臉。
“不去了。”回答的是林準,儘管聲音上聽不出什麼情緒,但透過胸腔傳來的震動卻讓唐威覺得他是在笑,臉上的熱度瞬間便燒到了腳後跟,下意識的動了動身體想要爬開林準的懷抱,卻被他手臂上陡然加緊的力道給鉗制的動彈不得。
“那……去哪兒?”
“我家。”
一腳險些踩死了剎車,抖叔回過神後,不由面色古怪的瞄向後視鏡。鏡子裡高大的男人攬著腦袋幾乎要扣到胸口的女人,女人一隻小手緊緊的抓著男人的衣襟,一下一下,似乎是在請求,又更像是撒嬌。
片刻後,林準改變了主意:“去警局。”
抖叔的耳朵豎了一下,這種明顯得到取悅的腔調實在不要太明顯啊。暗暗嘖了一聲,抖叔將視線從鏡子裡唇角含笑的林準身上收了回來,難得的,第一個念頭不是想著又有八卦了,而是□□裸的羨慕嫉妒恨。
春風得意了不起嗎!
唐威不知道自己因為羞窘而下意識的動作不但取悅了林準,又引爆了抖叔負面情緒,等她反應過來,當真是跟熟透了的蝦子一樣,渾身紅彤彤的冒著熱氣兒。如果這個時候有人給她一個地縫,相信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立即鑽進去。
想想剛才的情景,丟不丟臉的姑且不說,單就自己那種嬌氣的動作就足夠讓她熟上一回的了。果然,人一旦對另一個人放下心防,就會做出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幼稚事兒來。
快到警局的時候,力氣恢復了不少的唐威終於硬著頭皮從林準懷裡鑽了出來,臉紅的只要粘把鬍子就能去演關公了。將車窗搖下,唐威一邊任灌進來的清風吹散自己滿臉的熱氣,一面竭盡全力的調整自己的呼吸。好不容易終於恢復了正常,警局也恰好的到了,華英慈似是一早就得到了訊息,正一臉期盼的在門口張望,他們的車還沒停,人便跑了過來。
仍有些虛軟的下了車,唐威本以為華英慈會像以往一樣撲過來,然而,意外的是,她風一樣的來了,到了跟前兒卻很注意的剎住了速度,平常的熊抱沒有,倒是親暱的挽起了她的手臂。
唐威不由驚訝的看向她,卻見她雖然在對著自己笑,但目光卻是在小心的看著林準,見他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這才鬆了口氣一般的和唐威說笑起來。
“啊,糖糖,你可回來了!我本來也要去的,結果被陳法醫逮到了,被她叫去跑腿兒打下手,嚶嚶嚶,那個女人好可怕啊!還好我現在不用跟著她了。”
一邊兒訴苦,一邊兒一臉“劫後餘生”的拍著胸脯,華英慈的生動和誇張讓唐威的心情一時好了許多,同時心底也更對林準的細心和周到感動起來。
這個男人對她,真的是很不錯。
臉又有些熱了,唐威可以聽得見身後不遠處的腳步聲,也可以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專注視線。
林準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她一直都知道,但她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會是那個他細心以待的人。
心臟不期然的猛烈震動了兩下,唐威忽然發現,她似乎已經失去了心底裡某一塊地方的所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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