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俱是不同,論及道法,亦是各有千秋,未經比較,實在難以論斷。但是,何為大道士?
見陶寶沉思不語,遲遲沒有給出答案。李昆油然道:“大道士,說來也很簡單,便是明達本心,洞徹yīn陽,可逆天改運,便可謂大道士。”
說罷,只見李昆緩緩步出屋門,隨著他的腳步踏上雪地,堪稱奇蹟的變化就開始了。
第一步,院中積雪溶化,落出青臺和土地。
第二步,天空中大雪瞬間變成細雨濛濛,淋溼道履。
等到李昆第三步踏到庭院之中時,雨停風收,無數的青嫩小草發出chūn芽‘吱吱’地鑽出地面。
李昆雙足立於院中,抬頭仰望,濃雲散開,露出彎月如刀,月華灑照。
陶寶目眩神迷,魂魄交感。眼前發生的一幕將令他永生難忘。原來,這就是大道士道界。
李昆道衣一抖,月隱雲聚,雨消雪落,chūn草剎那枯黃,轉瞬便被大雪覆蓋,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整個過程似幻似真,陶寶卻心有所感,知道短短的時間裡,已是草木一秋,冬夏交替了。
“你可看的明白了。這就是道,而非法。”李昆道人雪中問道。
陶寶劇震,立時大悟,原來如此。
從來沒有任何一刻,道是如此真實地一點點展現在自己面前。陶寶深刻而清晰地感受到道的由來和變化。從始至終,李昆都沒有施展過任何道法。一念之生,萬法因此而變,這才是真正的道念。
李昆踏步而回,邊行邊道,“道本無分強弱,唯識本心,道念所至,可生萬法。可憐天下眾多道人,痴迷道法變化,但不知道念方才為之根本。”
李昆伸手一掌,掌中輕浮著一片潔白的雪花,繼續道,“先有道,後有法。法是道的變化,如這雪花,可堅如石。”
一道道光打在雪花上,潔淨的雪花轉瞬變成灰暗般的堅石。
“可柔如水。”
道光再斂,從堅石變回雪花,再變成一滴透明的水珠,映照天地萬物。
“可利如劍。”
雪花剎那寒氣冷冽,結成冰刃,從手掌中飛出,劃破空中,擊透院中的一座石碑,旋飛而回。
“可大可小。”
雪花驟然大如輪,竟然是極為jīng美的圖形,六箭星枝,晶瑩剔透,美倫美奐,千字文章亦不能描繪其萬一。倏地又隱去了嬌美身影,化作了一粒肉眼難見的微小雪粒。
“可雲隱霧繚,可龍形虎像,可為房瓦殿宇,可為美味佳餚,可為琴器,可為車駕,諸法之妙,在於一心。”
雪花在寬大的手掌間不斷變化,從無斷絕。
李昆道法變化未完,左手一引,院中飄飄蕩蕩的雪花呼嘯而至,聚匯而化,如一條繽紛雪龍在胸前盤繞。
右手掌中的那顆雪花悄然一躍,融入雪龍之中。
“所謂擊浪,不過面朝大海,觀浪cháo迭起而悟出的不絕道念。望之千萬浪cháo,聲勢浩蕩,卻不過海中一滄,破之何難。”
李昆雙手在雪龍身上或撥或彈,無數雪花紛舞而出,異彩俱現,變化不同。大有一雪化萬物,一雪一世界的至妙法術。
就在萬千雪花呈現出最jīng妙的變化之時,一輪皎月不知何時移至院落當空。月華照shè之下,所有雪花術法驀然停止,漸漸在月光之中融化。
陶寶目不轉睛,道心沉醉,難以自拔。
李昆道人繼續講道:“實則道念之意,便是道宗之旨,體悟道念,別無它法,只能修心,方可在這大千世界中找到自己的道路。”
陶寶疑問道:“那諸多道人為何還要苦修道法?增長道元?”
李昆道人道:“以道生法,法中亦可尋道。不過萬千道人,又有幾人能夠有此悟xìng,早晚為道法所迷,漸漸忘記了修道本意。”
陶寶凜然,問道:“那是不是今後只需苦修道念就可以了呢?我見師父你亦每rì苦修道元,勤練道法啊。”
李昆道,“道念為根,但無法枝則不茂,無地元則不長。所以道念、道元、道法俱不可頹廢,需要旦夕勤修。”
陶寶恍然失笑道,“是弟子糊途了。”
李昆淡淡一笑,道,“說的再清楚些,為何說‘道家分境界,武家講功力’,就是說道家境界為先,境界到了,縱然你僅存一絲靈氣,也要勝過你境界之下的。像是我等大道士雖道壽千年,不過一rì不進境天跡,縱是壽滿之rì,也絕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