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沒有別的話要說嗎?」裝啞巴是什麼意思啊?
聽罷此言,他只是茫然地看著她,只見她雙眸冷峻,一副殺氣重重的模樣,不禁苦澀一笑。
「事已至此,我還能說什麼呢?」他面如死灰地望著她,平淡的聲調在她腦中潑下一盆冷水。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只是短促一望,她便已深切感到他內心對天魔教強烈的仇恨、以及無比的怨怒,就像一把熊熊火焰,銳利的剪。
「不急。」將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她,並沒有馬上遂其所願,而是進一步的問:「你先告訴我,當初你為何要殺害自己的同門師兄?」
聞言,左靖南一對眸底散發出森寒的眼神,如鷙鷹般望了她一眼,冷冷說道:「因為他該死。」
短短一句,便散發出無形的殺氣,令人寒毛直豎,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瞪著眼前判若兩人的男人,不知為何?她的聲音像是悶住了,惶恐地蠕動了一下雙唇,才又怯怯一問。
「他為何該死?」據她所悉,黑風師兄與練東風師出同門多年,倆人更是一同長大的好友,怎麼……
「慕容黑風,人如其名,就連他一顆心也是黑的!」他緩緩地笑了,但那對犀利的黑眸中卻毫無暖意。「那個男人該死的理由太多了,妳想聽哪一段呢?」
「真的是你殺了他?」
「黑風仗著一身絕技,無惡不作,舉凡攔截商旅、豪奪民業、販賣人口、奪人妻女、斂索民財,歹事做盡。」更可恨的是,在種種惡行敗露之後,他還妄圖殺人滅口,欲在村中水井下毒,殘害全村百餘條人命。
殺了他,只是平民怨,替天行道!
思及此,他的濃眉斜挑,視線落在她身上,面無表情的道:「柳姑娘,妳毋庸多言,動手吧。」
見他一副引頸就戮的模樣,她不禁又問:「你當真一點也不怕死?」
聞言,他唇角緩緩浮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啞然失笑道:「十年前,我早就該死了。」當他還是天魔教中的左護法,玉面修羅時,雖然從不曾濫殺無辜,但面對同門師兄的殘暴虐行,他卻是一概冷眼旁觀,不曾阻止。
雖不殺人,卻見死不救,這樣的他,與雙手沾染血腥的黑風又有何不同?這是他一輩子也洗刷不去的罪孽,為了想與過去種種不堪的自己做一個完全的了斷,在他殺了黑風之後,他即不下數次的自殘,想一死以贖罪。
就在一次,他再度登上群山之顛,欲躍下萬丈崖谷,自我了結的當兒,遇上一位鬚髮皓白的老翁,老翁看上去顯得十分衰老,但卻是個精神矍鑠、神情嚴峻的白髮老人,雖然年近七十,卻有一雙十分銳利、似乎可以穿透人心的眼睛。
原來,老者是長年隱居於山林的煉藥師,經年與林中奇花異草為伍,煉製了不少奇丹妙藥,在得知他充滿罪惡的過去之後,微笑地說服他,與其讓自己雙手再添上一條冤魂,何不借著一身得天獨厚的聰敏才學,濟世救人、當個懸壺濟世的大夫,以贖去他一生的罪孽。
於是,老翁傾囊相授,教他如何用藥,如何分辨各類百草的藥性與藥理,教他一切醫學所知的手法、秘訣,始終把他當成自個兒孫兒般看待。
「那一段日子,我沒有再在夜裡做過一場惡夢……」左靖南俊臉上閃動著回憶的光彩,但很快變成了深切的悲痛。
「後來呢?」話說出口,柳絹兒才發現,自己竟對這個手刃同門師兄弟的大叛徒倏然敵意大減,種種突如其來的心境轉變,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
不知柳絹兒心中已有不殺之意的左靖南,啞著嗓,又續道:「沒有半年,老人家便仙逝了,原來他早已自知不久於人世,才把一切都教給了我,讓我有了活下去的信念。」同時,也助他漸漸逃離那永無止盡的內心譴責與撻伐,誓言終生以救人濟世為志。
為了延續老人家一生的志業,這幾年來他不斷的躲、不斷的藏、也不斷逃避無數由天魔教派出的追殺者,豈想……命運還是不肯放過他!
這一回,他知道,自己再也逃不了了……
既然真相已經大白,彼此身份也都全部曝露,柳絹兒也不再與之迂迴,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了。
「那麼,你想怎麼辦?」
豈想,他倒也乾脆,一句話就回了她。
「任憑妳處置吧!」他笑了一笑:「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沒有怨言。」
既然,他已有必死之心,她身受重任,也姑息他不得!心念於此,她緩緩走近床沿,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