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熱蔫時的不忍,早就在她想起來就是這死小孩空調開18度才讓她痛不欲生的時候被她拌著逍遙丸吞下去了。
天可憐見梅羅這兩天根本就沒睡著——那不叫睡著叫熱暈。幾天下來眼圈就青了,下巴也尖了,連巧克力都沒勁啃了。就連蘭塞琳告訴他師兄終於把他回去的時候算出來了也不能讓他打起精神。
“熱……”他在地上翻了一下,跟烙煎餅似的,“還有兩天……”
“兩天什麼?”蹲沙發上裹著毯子在膝上型電腦上敲字的蘭塞琳抬頭看了他一眼。
“一般來說還有兩天你的,嗯,姨媽就能回家去了。”
“算得還挺準。”蘭塞琳誇獎了他,“不過這個月過了下個月還會再來哦?”
“下個月……九月都秋天了吧,不用這麼熱啊。”
“你太天真了,在中國,需要開空調的日子會持續到十月上旬……你還有得受呢。”
“Jesus!”梅羅跟砧板上的魚一樣無力地撲騰了一下,“三個月才能回去!我來這裡到底有什麼意義啊。”
“為了受我的折磨。”速答,“從你直接空降到我家門口帶來冬天的風讓我受寒從而姨媽痛就能看出來了。”
“句子太複雜了沒聽懂。”
“你欠我的。”
“扯吧你就。”少年又翻了個身,徹底沒聲音了。
倆人就這麼唇槍舌戰地互損到了八月十八號,期間蘭塞琳的大姨媽終於走了。空調一開梅羅又恢復成了那個白天在家學語言晚上出去做運動的運動系活潑小孩。
好日子過了沒幾天,蘭塞琳的暑假就要結束了。
“人生中最後一個暑假啊,真是太短暫了。”她愁眉苦臉地跟何靜抱怨,“別人都是九月一號才上學我為什麼八月十八就得去工作了啊!”
“老孃七月二十九就開工了,別逼逼。”何靜言簡意賅,“就是被錢慣的,二世祖。”
“但是我真的超級討厭做財務!”蘭塞琳開始在床上打滾了,“人家想做科學家探索宇宙的奧秘啦!”
“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何靜冷酷無情無恥無理取鬧地說,“誰讓當初高考前問你要不要離家出走跑到國外去學物理你慫了,老孃學校都幫你申好了。”
“真跑了家裡公司以後誰管啊!我爸年紀大又是那樣能頂什麼事,我哥一個人根本不行嘛!”蘭塞琳痛苦捶床,“我他媽什麼時候有過選擇啊!我能把這攤子直接甩了走人嗎我!”
“那你就別逼逼。”何靜說,“誰讓你這麼有責任心?所以現在,你快滾去上班。”
就是再牛逼的二世祖也得從基層開始熟悉情況,所以蘭塞琳就隱姓埋名……哦不對,隱瞞身份去了一個基層銷售點當店員。店長也真是不客氣,第一天剛入職的小員工被她支使得要飛起,踩著高跟鞋團團轉了一整天為了形象還不能脫。蘭塞琳覺得自己的腿愣是要沒知覺了還得穿著一步裙小步走微笑微笑再微笑。
整個人簡直要瘋。
就這還只是剛開始,據說基層都這樣,女人當男人使因為沒什麼男人使。男員工都在工廠……為什麼不讓她一開始從工廠做起啊!心裡默默把規劃熟悉順序的大哥罵了一千萬遍——還不能罵他祖宗,也是夠憋屈。
蘭塞琳家單親,有爹沒媽,沒媽不是什麼狗血的原因是因為媽身體不好早早就死了。媽死了之後爹身體也不好,於是就剩一個大她十歲的哥哥管事。長兄如父母(…),大哥簡單粗暴地甩張卡讓她隨便花也成功地把她養大了——除了有點缺愛居然沒什麼心理問題真是祖墳上冒青煙。
晚上下班時已經九點多快十點了,銷售點離家還得坐一個小時公交車。為了隱瞞身份連車都不能開還得擠公交想想都讓人心頭火起,好不容易從腳臭狐臭和啤酒肚大叔身上的油脂中解脫出來一看錶都十一點半了。
路上黑漆漆的,從這個公交車站走到小區還得要一會兒。兩旁綠化帶的樹叢又高又密,除了不知名蟲子的低鳴還有悉悉簌簌的聲音,大約是野貓。
然後她聽見了背後的腳步聲。
緩慢,沉重,搖搖晃晃的,帶著醉漢特有的喘著粗氣的胡話。
“前面……前面那個小姐,嗝!”那傢伙說,“陪我,陪我睡覺吧?”
緊接著他爆發了一陣粗俗的大笑。
蘭塞琳抓緊手提包帶子,加快速度往前走,只求能擺脫身後的人。
醉漢都不講理,看見蘭塞琳往前走他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別害羞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