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幾分嘲諷,似在譏笑她,這就是你拼了命去愛的男人?為了保住那個位子,可以納仇人的侄女為妃。你和皇位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明白嗎?蠢女人!
她只作未見,從案上的碧玉荷葉碟裡取了一塊桂花糕放入嘴裡,慢慢地吃著。
朱祐樘替她扶了扶鬢邊的鳳釵,溫言問道:“身子可好?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張嫿端起白玉盞抿了一口杏仁酪,淡淡地道:“周太醫每日都過來替臣妾診平安脈,臣妾和胎兒都很好。”
朱祐樘盯著她,沉默了一瞬,伸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語不傳六耳地道:“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溫暖而熟悉的氣息拂過耳畔,張嫿心突地顫了一下,唇角浮起一抹苦笑,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朱祐樘變了心,亦堅信他仍然深愛著她。只不過,他愛美人更愛江山。若有一天魚和熊掌不能兼得時,也許他會毫不猶豫地捨棄她!
“殿下!”萬寶珠眼見自張嫿進殿,朱祐樘整副心神都放在她身上,心中不由又嫉又恨,臉上堆出嫵媚的笑容,從琉璃盤裡拈了一顆紫葡萄喂到他嘴邊,嬌聲道,“這是今兒新疆剛送到的葡萄,很甜,您嚐嚐。”
朱祐樘身子僵了一下,張嘴含住葡萄,嚥了下去,眼角的餘光裡只見張嫿低頭默默地喝著杏仁酪,心中只覺說不出地難受,很想將身邊的女人推開,可手剛剛抬起卻又頹然地垂下。
萬寶珠又倒了一杯芙蓉酒喂到他嘴裡,嬌滴滴地道:“這是嬪妾親手釀的。好喝嗎?”
朱祐樘從她手中取過酒杯一飲而盡,微笑道:“味道清醇甘冽,很好喝。”
萬寶珠嫵媚一笑,偎進他懷中嬌聲道:“您若喜歡喝,嬪妾每天都釀酒,讓您喝一輩子。”
殿內諸人見她大庭廣眾之下邀寵獻媚,不禁紛紛側目,眼中閃過幾分鄙夷之色。
張嫿卻熟視無睹,臉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大方地迎接著四面八方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目光。
朱祐杬忽冷笑一聲,譏諷道:“皇兄讀聖賢書,卻連尊卑禮儀都忘了麼?”
朱祐樘放下白玉酒杯,淡淡地問道:“二皇弟何出此言?”
朱祐杬冷冷地道:“聖人有云,尊卑有序則上下和。皇嫂是太子妃,萬側妃不過是個妾,妾主豈可同席而坐?”
萬寶珠聞言氣得七竅生煙,狠狠地剜了一眼朱祐杬,冷聲道:“二皇弟未免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這是我們慈慶宮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指手劃腳。”
朱祐杬伸手摸了摸鼻子,好笑地道:“慈慶宮尊卑顛倒,丟的可是我們皇家的臉。今兒是萬娘娘壽辰,文武大臣們攜家眷赴宴,被他們看見了還以為我們皇家綱常敗壞,不講尊卑。”
萬寶珠語噎,臉色漲得通紅,委屈地望向朱祐樘:“殿下,您看二皇弟……”
朱祐樘撫了撫額角,微笑道:“二皇弟提醒得對。不過寶珠是父皇賜給我的側妃,身份自然與別的侍妾不同,今晚也算是家宴,群臣坐在外面的花廳,不必講究那麼多規距。”
萬寶珠聞言大為得意,唇角勾起一抹嫵媚的弧度,嬌聲道:“殿下。”
朱祐杬不屑地哼了一聲,端起案上的酒杯一飲而盡,低聲嘟噥:“馬屁精。”
殿外忽響起太監尖細的通報聲:“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貴—妃—娘—娘—駕—到”
☆、259 意外2
眾人忙起身離席跪下迎接聖駕,皇帝攜著萬貴妃進殿,皇后面無表情地跟在旁邊,雖然穿著明黃色織金鳳袍,雍容華貴,卻低眉垂眼,略顯得有幾分拘謹木訥,毫無半分母儀天下的風範。
而萬貴妃著一襲大紅色織金百鳥朝鳳袍,絢麗的鳳尾上點綴著珍珠、珊瑚、綠松石、青金石等寶石,耀眼逼人,梳著凌雲髻,髮髻兩側各插著三對點翠鑲東珠鳳釵,鳳口銜東珠、紅藍寶石等貫串的流蘇,眉目間透著一股唯我獨尊的霸氣與威嚴。
“平身。”皇帝面含微笑步上臺階,端坐在紫檀金漆雲龍紋寶座上,皇后與萬貴妃則分別坐在左右。
殿內十八隻鎏金纏枝紋燭臺上燃著通臂巨燭,燭火煌煌,亮如白晝。
禮部尚書張文質命人點燃早已準備好的煙花,霎時,“轟”的一聲巨響,夜幕中升騰起各種絢麗斑斕的煙花,如八仙過海、麻姑獻壽,萬壽無疆,福如東海等等。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這場煙花足足燃放了半個時辰,整座紫禁城籠罩在一片花樹銀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