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變,立即跪在地上,愧疚地道:“小姐,都是奴婢辦事不力,險些害你中了蘇選侍的圈套。”
“此事不怪你。下回當心些,別再輕易相信人。”張嫿扶她起來,問道,“鳴鸞軒最近有什麼動靜?”
“蘇選侍近來很安份,就是隔三岔五地去含章殿。奴婢真想不通,仁和公主怎麼突然就和她這般要好。”
張嫿沉吟了一會兒,已明白蘇選侍想必是從仁和的嘴裡知道她和高斐的事情。
“對了,聽小翠說蘇選侍身邊的大宮女白菱好像快要出宮了,真是奇怪,白菱可是蘇選侍的左膀右臂,這些年替蘇選侍做了不少缺德的事情,蘇選侍怎麼捨得放她離開皇宮?”小環撓了撓腦袋,好奇地道。
張嫿聞言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半晌,吩咐道:“你讓小翠繼續盯著,有什麼風吹草動立即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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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燕子衚衕。
數十名侍衛手執刀劍在前開路,後面數十名太監宮女手執幡旗,宮扇,拂塵,櫛巾等物,中間是一輛黃金頂蓋翟車,車後又緊跟著上百名侍衛護駕。
京城的百姓們見慣了達官貴人們的出行,一看這隊伍的威嚴氣勢,立即便猜到是宮中哪位貴人駕臨,而且位分極高,至少是妃位之上的人物,不由好奇心大起,紛紛擠在街道兩旁爭看這位娘娘的真容。
馬車緩緩地停在張府,緋色轎簾掀起,一名盛裝麗人步下車,膚白如雪,雙眸似含著春水般瀲灩動人,面龐皎若朝霞,令人不敢逼視,百姓們嘖嘖嘖感嘆:“仙女也不過如此吧。”
門口的小廝們紛紛跪下行禮,恭恭敬敬地道:“奴才參見太子妃,太子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張嫿面含微笑,緩步走進府,轉過影壁,卻見張延齡滿頭大汗地迎面奔來,見到她忙止住腳步,行禮請安後,又連連告罪:“微臣有失遠迎,請太子妃恕罪。”
“本宮臨時起意想回府看望父親,沒來得及通知你們。”張嫿感激他當日沒有揭穿她的身份,遂親切地問道,“父親他老人家還好嗎?”
張延齡似有些驚詫,恭謹地道:“還是老樣子,半邊身子癱瘓,躺在床上,現在連人也認不清了。”
張嫿嘆了一口氣:“周謹醫術卓絕,對父親的病也是束手無策。”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張延齡覷了一眼她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周太醫說父親至多還可以活三年,娘娘若得空,可否多回府看望父親?”
張嫿盯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父親身子不好,我這個做女兒的自會抽空回府多盡孝道。”
“多謝娘娘。”張延齡心中大喜,她沒有自稱“本宮”,又承諾會回府盡孝,此言便是間接地告訴他,她既然冒認了身份,便會將張府當作孃家,盡為人子女的孝道。
只要她有這份心思,日後太子登基,他便是國舅爺,位極人臣,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他越想越得意,佩服自己英明的決定,幸虧當初沒有揭穿她的身份!
張嫿命小太監們將帶來的藥材等物搬到朝暉院,去東暖閣看了一眼張巒便出來,向張延齡道:“本宮有些乏了,想去梨香院歇息。”
張延齡忙殷勤地將她送至梨香院,說道:“太子妃,您好好歇息,臣先告退。”
等他離開後,張嫿立即除去華服珠釵,換了一套素淨的衣裙,重新綰了簡單的螺髻,望向小環悄聲問道:“都安排妥當了嗎?”
“小姐,您從後門離開,奴婢都已經安排好了,絕不會有人發現。”小環低聲說道。
張嫿讚許地點點頭,徑直步出門,熟門熟路地摸到後院,一輛馬車早已候在門口,她三步並兩步地走過去,輕巧地跳上車,馬車立即向前駛去,約莫過了一柱香的時間,馬驀地一聲嘶鳴,停了下來,車伕恭敬地道:“夫人,百里巷到了。”
張嫿掀開車簾,躍下車,吩咐道:“你在這裡等著。”
車伕恭敬地答了聲“是”。
走了一會兒,果然看到一株兩人方可合抱的老樟樹,旁邊是一座清幽的院子,院門虛掩,張嫿推門進去,軟緞底繡鞋悄無聲息地踏在地上,最右邊一間屋裡隱隱傳來說話聲,她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趴在窗戶底下,卻聽一個粗獷的聲音問道:“高大哥,你幹嘛老拿著那個泥人不放,它又沒有臉,有什麼好看的?”
她認得這把聲音,是當初在宮外與她稱兄道弟的胡勇。
屋內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