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芬恩你有點像我弟弟小時候的樣子。”雪萊摸了摸小少年的頭毛:“眼睛有點像。”
清澈得像是能將整個世界都反射在眸子中。
所以雪萊有點慶幸是自己被系統拎過來,而不是讓雪利莫名其妙地經歷她所經歷的一切。
“雪萊大人的……弟弟?”
“嗯,”雪萊笑了起來:“他是個好孩子哦。”
善良勇敢,刻苦努力,就好像全世界所有的優點都集中在了他身上一般。
“你也要變成個好孩子才行。”
芬恩對著她的笑容晃了個神,重重地點了頭。
啊,真是連好騙這一點都像呢。
雪萊忍不住親了一下他小神官的臉頰:“那麼我會好好地監督你的。”
氣氛就這麼稍微愉快了起來,芬恩也連帶著變得話有些多——他說起了自己還記得的事情,比如在野外如何躲避別人的追打而偷東西吃,聽得雪萊忍不住多捏了捏他的臉。雪萊恍然記起銀時也曾經在屍體堆裡活著,還有流星街……
總喜歡聯想起以前的事情真不是個好習慣。
她對著芬恩的肩膀拍了拍,視線轉到了神殿的入口處。
“我好像聽到有人來了。”
來自遠處,並不明朗清晰的腳步,伴隨著什麼液體往下滴的聲音。
還有一股雪萊熟悉的味道。
血。
立於她身邊的戰士站了起來,進入了戒備的狀態,將手放在了未出鞘的劍上。芬恩悄悄地縮排了雪萊的懷裡,被安撫性地摸了摸腦袋。雪萊乾脆將斗篷讓給了小神官,自己站了起來,等著這位傳說中會來見自己的烏魯克的新王。
會使她見過的臉嗎。
還是完全陌生的人呢。
像是在等待押注後的結果,雪萊眯起了眼睛,感覺自己的心跳和那個越來越近的腳步重合。
所以說是走這條主線任務,還是乾脆去死一死呢。
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了遠處,那顆有些懸著的心被一瞬間放了回來。
“什麼呀。”
雪萊小聲抱怨了一聲:“沒勁。”
“……”
神殿的侍衛長裝作沒聽到這句話,與戰士們一起跪拜著緩步走來的新王。那個人身披著鑲著金箔的戰甲,可蒙在上面的鮮血讓人一時分不清戰甲的顏色。長劍的紋路里鑲嵌著已經乾涸的血跡,但還有流動著的鮮紅的血隨著他得走動而掉下來。
掛著一張沒有表情的臉,如同死神一樣的男人將血甩在地上,收劍入鞘。芬恩移到了雪萊身後,伸手拽住了雪萊的裙角。
“盧伽爾。”
雪萊說出了他的名字:“我該祝賀你吧。”
“隨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那個人說話的時候都感覺血腥的氣味從他口中冒了出來:“我只是來通知你而已。”
雪萊拍拍手。
“我已經收到了,那麼好走不送。”
盧伽爾抬了抬眼,認真地看著站在神殿門口,對著他面色全然不變,還順手抱了下她撿回來的小孩子的那個身影。
然後轉身,離開了那裡。
頭也不回。
所以說,即使是盧伽爾,也覺得她不正常嗎。
夜裡雪萊還是游出了神殿裡,在不驚動任何一個人得情況下,進入了皇宮。恩美爾卡的遺體被放在了他的寢殿內,雪萊沒怎麼費工夫就找到了他。王宮裡此刻並沒有任何變化,除了那一地的鮮血外——而就這一地的鮮血,也在女僕一桶一桶水的沖洗之下被沖刷得近乎沒有顏色。
只是那股血腥味道,沒有幾年是散不乾淨的。
雪萊坐在恩美爾卡宮殿的臺階上,幾步外就是安靜地躺在他一直睡著的床上的老者。雪萊本想上前再看一看這個看起來爽朗但實際上心機濃重的老頭一眼,可仔細想想還是坐在了那裡。
就想之前那樣,在一個不遠也不近的位置上。
“老頭子啊。”
在寂靜的王宮中,她清亮的聲音有些突兀:“你一共有八個兒子,沒準這次都一起死了呢。”
“這也是你已經想到的嗎。”
“因為要將烏魯克,交給一個和你意志相同的人,所以……”
雪萊並沒有親眼看到王宮裡的變化,但她耳邊響起了曾經的監獄裡綿延不絕的哀嚎。
“有理想的男人真可怕。”
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鄙視,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