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子的時候,為時已晚。
她常常蒙著被子睡到日上三竿,氣得她阿爹抄起掃帚打她,她怕疼,又愛演,每次掃帚尖碰她一下,她就包一包淚,癟嘴委屈地看著她阿爹,哭著喊:“你打,你打死我好啦,反正你想要個兒子,阿孃卻生了我,你早不想我活是不是?”
她是料定了她阿爹拿她沒法,聽過那番將耳朵聽出繭來的訓誡後,她就又嬉皮笑臉地纏著她阿爹要錢去買零嘴。
阿爹每回都是搖頭嘆氣,卻還是回拿兩三個銅錢給她,少得可憐,但對於那時的她已經足夠了,能買個糖葫蘆,家裡四個姐姐都沒怎麼吃過呢。
可人總不會一輩子都滿足於吃糖葫蘆。
糖人,桂花糕,酥油餅……大街上那麼多好吃的,阿爹給的錢怎麼夠,但她也知道自己家的情況,本來便是家裡沒用般的存在,怎麼好意思再管家裡要錢。
她家中的四個姐姐,要數二姐辛絝最會勤儉持家,深得辛家真傳,見自家五妹成日裡鬱郁的,便對她講:“後山的花開得好,聽說早市上有些許買花的姑娘小姐們,你若想賺銀錢,不妨試試。”
辛燕想了想,反正自己閒著也是閒著,指不定還能賺些錢替阿孃買張銅鏡,阿孃每天都只得對著水裡的影子梳頭,她時常去街市就知道,那裡的女人都是對著鏡子梳洗的,比一碰就晃個不停的水要好上千萬倍。
她便開始了每日和阿爹一同起床的生活,天將矇矇亮,阿爹的掃帚就在她面前比劃,她睡得再熟,燭火下的掃帚影子在她眼前一晃,她就能從被窩裡跳起來,睜著惺忪的眼對阿爹傻愣愣地笑。
辛老二每逢見到辛燕這模樣,便打心底地難受,自家小女兒雖沒出生大戶人家當大小姐來養,可一直是被慣著長大的,如今卻要擔起家裡的擔子了,又怕她吃苦。
趁辛老二杵著掃帚感傷的空當,辛燕已經趿了鞋顛顛地去河邊洗臉。初春的水真涼,激得辛燕一頸子的毛尖立起,她睜著水霧朦朧的眼,向遠處眺去,遠山一片碧,鬱鬱蔥蔥地,像要染開她的眉眼。
作者有話要說: 嘛~開始開新坑了,但是江山長情那邊也是不會斷更的,新坑真的是甜甜甜到沒朋友,hhhhhhhh雖然我也不知道具體怎麼個甜法,希望大家能夠喜歡呢,這是作為一個後媽所腦洞的為數不多的甜文,當然啦~中間大概有微虐?誒嘿我也不太確定。
我很喜歡筆下構造出來的辛燕,天真活潑不染纖塵,像是最珍貴的寶物,看一眼便想將她攬入懷中用心珍藏。她是不該受到任何風波苦楚的,可她又偏偏沒有生在豪門的命,是田間林中來去自如的風伴隨著她成長,所以才有她純粹得一塌糊塗的天真,若是生在深宅中,那她也許就不是會在簷下歡快唱歌的燕子了。
要說的話大概就這麼多啦~這篇文預計也不會太長,希望能戳中大家的萌點,>/////<愛你們~有你們的支援,我才會有動力走下去。
☆、辛晴與渣秀才
這座山有個風雅的名字,心碧山。她往前有回跟著大姐辛晴去隔壁的秀才家玩耍,秀才覺得她在有些礙事,便揹著手掀起藍布簾子走進了裡屋,辛晴摸摸她的頭,叮囑她就在外面屋子玩,不要亂跑,且讓她瞧瞧自己的麻花辮梳得怎樣,得了辛燕一句滿當當的贊後,才扭捏著進了藍布簾子。
藍布簾子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辛燕年少懵懂不知是什麼,但她一向聽辛晴的話,便乖巧地在外屋轉著圈溜達。秀才雖然窮,但他藏書卻極為豐富,古籍名典列在書櫃中,整整佔了一面牆那麼多,看得辛燕歎為觀止。她踮起腳來,取了一冊詩集,翻來翻去,大多句她念著都覺得拗口,突然泛黃的紙張翻過,如遠山好景次第展開,涼沁人心的綠,她的指尖撫上那行字——
寒山一帶傷心碧。
不覺便痴了,待秀才神清氣爽地從藍布簾子後出來時,見她這幅入了魔怔的神情,笑著對跟在自己身後的辛晴講:“你這五妹子真是乖巧。”
辛晴正扣著領子,聞言嗔了他一眼:“小時候你還說燕子醜呢。”
秀才笑了聲,走過去抽過辛燕手中的詩集,略略覷了眼,道:“看的是哪句?”
辛燕這才回過神來,秀才的青色衣袖在眼前晃著,她眨了眨眼,伸出嫩白的指尖按在那句話上,辛燕自小被家裡慣著,那雙手養得極好,落在秀才狹長的眼底,成了動人的絕句。秀才唇角勾起笑來,低聲念這那句詩:“嗯?寒山一帶傷心碧,是這句?”
辛燕點點頭,卻又覺得秀才與她靠得實在近,便往後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