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探道,“江湖雖好,卻非久留之地,北雁南飛,終需一個安穩的巢穴。”
“我心安處,便是我家。”唐嬌壓根不肯給他空子鑽,直接將裝解藥的盒子放在床邊,三根手指按在盒子上,慢慢朝他推了過去,“無論他想去哪,我都會跟著去。”
暮蟾宮單眉一挑,心中更不痛快,但他情緒從不外露,臉上仍舊保持溫柔的笑容,伸手拎起盒子,溫聲道:“生死相依……這份感情,可真叫我羨慕。”
生死相依……唐嬌又想哭了。
暮蟾宮何等敏銳之人,自然沒有錯過她這絲感情變化,指尖把玩著小盒,他若有所思的問道:“對了,兩位何時成親?這些日子以來,蒙唐姑娘精心照顧,我才能好得這樣快。作為報答,唐姑娘的這份嫁妝就由我來出吧,還請不要拒絕。”
成親……這下唐嬌真的堅持不住了,一汪眼淚在眼眶裡滾成淚珠兒,最後斷線似的落下臉頰,楚楚可憐,美不勝收。
眼見這一幕,暮蟾宮覺得自己的心猛然跳了一下,一種抑制不住的興奮與情愫猶如血液,流遍全身,讓他覺得渾身都燙了起來。
“……你怎麼了?”他的聲音變得有些低啞,修長蒼白的手指伸出帳,撫向她的臉頰,“怎麼哭起來了,莫不是被他欺負了吧?”
眼看著那隻手就要觸到唐嬌的臉頰,電光石火間,一隻古銅色的大手從她身後伸出,鉗住了對方的手腕。
暮蟾宮皺眉望去,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靜靜立在唐嬌身後,身上籠著一件黑色披風,質地古怪,竟像是能吸收四周所有的光一般,讓他所在之處,身周都受他影響,變得陰森昏暗起來。
同時被吸走的,還有凡人的目光。
但是暮蟾宮自問並非凡夫俗子,一開始他的目光的確被這件古怪披風吸引了去,但是很快他便回過神來,目光開始打量他全身,然後陸續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比如他腰間隱隱露出的幾把匕首,有道是一寸短一寸險,更何況這幾把匕首顯然都淬了毒,那更是險中之險……堪稱陰險。
還有他腳上的靴子,雖然樣式普通,但是料子卻是北方產的,南方根本買不到,就算買得到,價錢也不是一般百姓所能承擔的。
詭異莫測的身手,尋常大夫看不出根腳的毒藥,以及身上這幅行頭……暮蟾宮回過神來,眼前這名男子絕不是一般的武林人士,能訓練出這樣一個人的地方,只怕非同小可……
只是這樣一個人,為什麼會出現在唐嬌身邊呢?
又為什麼會對她這樣死心塌地呢?
難不成,真是因為愛情?
兜帽落得很低,天機將自己的面孔藏在一片陰影裡,只露出薄薄的嘴唇,淡淡道:“……把你的髒手拿開。”
“呵呵……”暮蟾宮半是試探半是惡意道,“弄哭她的人可不是我,我只是可憐她,想要安慰她一下罷了。”
“沒這個必要。”天機丟開他的手,冷冷道。
唐嬌夾在他們兩個中間,不得不站起來勸阻。
“暮公子,日後有緣,必能再見。”對暮蟾宮隨便敷衍了一句,她轉過頭,溫情款款的看著天機,伸出纖細的手指,握住他的手,“我們走吧。”
暮蟾宮冷眼旁觀,又覺得此幕礙眼。
直到他二人離開,他才狠狠一拋,將手裡的盒子擲在牆上,盒子落地,蓋子彈開,露出裡頭的蘭膏,散發出暮蟾宮所熟悉的……唐嬌頭髮上的香氣。
“走得好。”暮蟾宮看著他二人消失的方向,咬牙切齒道。
這兩個來歷不明的傢伙,一個威脅他的生命,一個威脅他的婚姻,早點消失,對他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現在他們真的走了,為什麼他心裡卻會感覺這麼不舒服呢?
最後,暮蟾宮將此歸結於好奇心。
“總有一天,我會解開你們身上的謎題。”他眯起眼睛,朝著窗外菸雨風光立誓。
煙鎖江南,雨打花落,誰也不會料到,因為暮蟾宮的好奇心,會引發那樣多的後事,若是早知會這樣,只怕天機今天無論如何都會砍下某人的狗頭……
而今,月上柳梢頭,天機抱著唐嬌飛簷走壁,離了暮府,來到一處荒郊野嶺,然後對著遠方吹了一個長處口哨,不久,一匹黑馬就昂揚長嘶,從遠處跑了過來,親暱的用腦袋蹭著天機的臉。
“來。”天機單手託著唐嬌上了馬,然後翻身坐在她身後,目光陰森如蛇,望向通往京城的方向,沉聲道,“時候差不多了……讓我們去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