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大,越來越淒厲,旁人卻付之一笑。
“你是故意的。”暮蟾宮回頭,憤怒的望著青姬,“你忘了白老爺子說過的話嗎?不可傷人性命!”
“我又沒有出手,怎麼能怪我?”小青笑著狡辯道,“他要死,也是被自己丑死的。”
“你!”暮蟾宮很不擅長跟人爭口舌之利,只得拂袖而去。
陳青生完全是個沉耽在自己幻想中的孩子,他在石娘子的保護下,從沒受過挫折,驟然之間受此打擊,真有可能尋死,他必須去看著他!
他急著離開,一時之間,竟未發現唐嬌身上的異樣。
唐嬌一開始跟在他身後,不近不遠,不快不慢,但一方面心事重重,一方面人來人往,等她抬起頭,便發現他已沒了蹤影。
幾個孩子自她膝前跑過,她後退一步,撞在一人胸膛上。
回頭,她對那人笑得諷刺:“哈哈,換個人換件事,你的路數還是一樣,利用完就丟掉……不,是恨不得殺掉。”
天機低頭俯視她,平靜道:“我並不打算殺他。”
他只是設計了陳青生,但計劃只到騙得臉譜為止,青姬最後的作為,全是她的自作主張。
但唐嬌不知道,也不會信,陳青生的遭遇與她太像,她如今看到天機,就忍不住心裡發冷,覺得他說的話,他做的事,甚至懷疑他整個人都是假的。
她忍不住懷疑,他回她身邊做什麼?是不是又想利用她一次?
越想越懷疑,越懷疑越疏遠,唐嬌深深看他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離開。
他也許跟在她身後,也許沒有,不過她已經不會回頭了。
她不想再被騙,更不想落得陳青生一樣的下場。
看看,那個原先憧憬著推翻雷峰塔,救出白娘子,與梁山伯對酒當歌,看白骨精對月起舞的孩子,現在是什麼樣子?
唐嬌走進院子,遠遠就聽見聲嘶力竭的吼聲:“滾!統統給我滾!”
她走近了,見陳青生趴在地上,拿頭在地上拼命磕,石娘子手裡拿著一個普通臉譜,圍著他團團轉。
暮蟾宮一副頭疼的模樣,將手放在他肩上:“你先起來。”
陳青生一把甩開他的手,手腳並用爬到石娘子腳邊,抱著她的腿道:“石姐姐,你帶我回去吧,嗚嗚……我要回義莊,我再也不想看見這些人了,我……我怕,我好怕……”
石娘子彎下腰來,將他抱進懷裡,眼中默默流下淚來。
過了許久,她才從地上撿起根樹枝,於泥土上寫道:“送我們回去吧。”
事已至此,無力迴天。
來時接他們的馬車,此次又送他們回去。
陳青生一股腦兒爬上馬車,石娘子走了幾步,卻回頭來,眼神複雜的看了唐嬌一會,忽然伸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車內。
“你要我送送你嗎?”唐嬌問。
石娘子輕輕點點頭。
“那我也送送你們吧。”暮蟾宮道。
“不,不許他們上來!”陳青生的尖叫聲從車內傳來,“我不要看見他們!他們也是騙子!”
石娘子目露猶豫,唐嬌湊過去低聲道:“你先走,我們隨後出發,一路送你們回義莊。”
石娘子這才點頭。待她上了馬車之後,灰色的馬兒拉動車輪,煙塵滾滾,一行人灰溜溜的朝梅花義莊而去。
而另一邊,鬧市之中,朱門之外,太子的車駕停靠門前。
依舊是那天寂冷的房間,依舊是滿牆滿壁的臉譜,白老爺子披了一件灰色外袍,因天熱,衣襟敞得很開,露出刀傷縱橫的胸口來,兩腿盤坐在蒲團上,看著對面的太子,渾厚的聲音透過臉上的黑色臉譜傳來,道:“東西拿來了?”
對這一大把年紀卻迷上臉譜,有些玩物喪志的老人,太子微微一笑,這笑容與唐嬌等人在大街上看見的完全不同,顯得謙遜而又溫柔,充滿人性的光輝,簡直是廟裡的菩薩,亦或者說一張完美的臉譜。
“離憂不負所托。”他雙手捧著臉譜,遞了過去,“白爺爺,請過目。”
白老爺子沒跟他客氣,伸手奪過臉譜,低頭看去。
菩薩低眉,金漆流淌,無論是製作技巧還是上色,全都超凡脫俗。
可白老爺子緩緩抬起頭,盯著他道:“不是這個。”
謙遜的笑容僵在臉上,太子懷疑自己聽錯了,可是下一刻,白老爺子一句話打碎了他的幻想。
只見他隨手一丟,如丟垃圾般,將那隻輝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