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一物降一物,石娘子誰的面子都不給,但卻很聽陳青生的話,故雖萬般不耐,但見陳青生這次鐵了心要出去生活,最後只能勉強同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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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可欺之以方
? 唐嬌喚來暮蟾宮,三人一起將石板撬開,露出一個地下室來。
不知是石娘子挖的,還是原先就有的,這地下室還頗為空曠,放了糧食還放了床鋪,一個青衣少年正抬頭看著他們。
在他臉上,覆著一張臉譜。
細筆描繪出的菩薩低眉,栩栩如生,充滿慈悲,最惹眼的是色調,那是一種筆墨難以形容的瑰麗金色,猶如金子熬成的粉末,又像飛天身上落下的細鈿,明麗奪目。
唐嬌與暮蟾宮對視一眼。
原來如此,這就是白老爺子心心念唸的那三張臉譜之一,世上最美的臉譜。
石娘子將人拉出來後,立刻護犢子似的擋在他身前,略帶諷刺的掃視唐嬌與暮蟾宮,似乎在說:你們果然是為了這臉譜來的。
“君子不奪人所好。”暮蟾宮微微一笑,極坦蕩道,“除非你心甘情願給我,否則我絕不強迫。”
石娘子無聲的冷笑一聲,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四人處了梅花義莊,陽光鋪在陳青生的臉譜上,他看起來極為興奮,像是第一次走出家門的小孩子,路邊的花,飛過的一隻蝴蝶,都能讓他驚叫連連,石娘子追在他身後,因他微笑而微笑,卻又帶了絲擔心和憂慮。
“暮少爺,馬車坐不下這麼多人,你先送他們回城,好生安頓一下吧。”唐嬌趁機湊到暮蟾宮耳邊道。
“我陪你一起走回去。”暮蟾宮壓低聲音,咬著她的耳朵道。
“正事重要,你先去吧。”唐嬌掃了對面那兩人一眼,道,“不用掛心我,這條路我走了好多次了,很快就能回去。”
暮蟾宮深深看她一眼:“那好,你自己小心,要是日落還不回來,我就來找你。”
唐嬌笑著應了,然後目送馬車載著他們三人離去。
笑容漸漸從她臉上消褪,她淡淡道:“出來。”
一個身影踩著地上的衰草落葉,慢慢從樹後轉了出來。
唐嬌回過頭來,緊緊盯著眼前的面孔,冷冷道:“我以為你會阻止我。”
因為曾經在一起,因為曾一路走來,所以唐嬌深知他的能耐。
在她看來,天機看透她的想法,乃至於猜到陳青生的所在,那都是遲早的事情,她以為自己會遇到巨大的阻力,甚至已經擼好袖子準備跟他拼了,卻沒料到,直到最後,他也沒有截胡,沒有阻止,甚至沒有出現,沒插一句話。
他只是隱在暗處,靜靜的看。
“無所謂。”天機聲色平靜道,“反正結局都一樣。”
“哦?好大的口氣!”唐嬌怒極反笑,“你的意思是我做的一切都是白費,最後的贏家永遠是你咯?”
天機沒有回她,也沒有駁她,但微微一笑,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唐嬌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下一刻能噴出一口火來。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她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天機不快不慢的跟在她身後,道:“王家對你又不好,為什麼要幫他們?”
“我不是幫他們。”唐嬌頭也不回的說,“我是幫暮少爺。”
天機沉默了一下,道:“我也可以幫你開個茶樓,可以每天幫你做飯……還可以每天餵你吃。”
像以前一樣?唐嬌心裡又氣又難過,加快腳步道:“免了。”
“為什麼?”天機的聲音從背後傳來,“為什麼要選他?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唐嬌腳步一頓,猛然回過頭來看他。
“你口中的好指什麼?給我好吃的東西?給我漂亮的衣服?”唐嬌諷刺一笑,“還是你的虛情假意?”
天機看著她,死水般的眼底波瀾起伏。
他也許足夠強悍,但並不意味著他就不會受傷。
若將一個人放在心裡,那麼無論外面穿著多厚實的鎧甲,都擋不住來自她的刺傷。
他無奈一笑,沙啞道:“我真是羨慕你……那麼多天的相處,那麼深的感情,你說放就放。”
唐嬌轉過身去,免得被他看見自己熱淚盈眶的蠢樣,一行淚水順著右邊臉頰滑下來,她淡淡道:“先放手的又是誰呢?”
天機猛然一驚,望著她有些脆弱無助,但拒絕他靠近的背影。
之後,兩人